周围的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突然呆住,提线木偶似的走向附近的植物,把耳朵贴在上面。
那些植物的“嗡嗡”声里,似乎有什么在反复诱导提醒他们: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?
曾经被掩盖在人们记忆里的变异动植物、高来高去的异控局外勤……一样一样地破开封印。
随着异控局隐匿在深山里的大楼坍塌,那上面加封的秘密封条猝不及防地被撕开,异兽与特能毫无遮蔽地暴露在天光之下。
“我是不是已经疯了?我觉得我见过一个骑着蝴蝶形骨架的人从天上飞过去……这段记忆就跟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一样!”
“我家有一面墙上的青苔跟别的墙不一样,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想多了!我刚才突然想起来,那面墙塌过!”
“我觉得我的记忆被篡改过!”
记忆是一个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立身之本,一旦错乱,对人的精神世界几乎是摧枯拉朽的打击。
一开始,气候和植物的反常只是让人们有点不安,但因为没有影响生活,大部分人只是在玩梗凑热闹,着火视频和其中疑似非人物种一出现,不安的神经就像易燃物,立刻被点燃了。
但人们的认知总是根深蒂固,不安归不安,也没那么容易相信非自然现象,可短时间内大量暴露在类似的信息下,曾经被“回响音”强行压制的记忆会跟着动摇,就像宣玑的涅槃石一样,一旦这时候遇到足够的刺激,记忆立刻就会重新浮出水面。
地下世界的存在并不可怕,地下世界里有各种匪夷所思的妖魔鬼怪也没什么,可怕的是它们随时能闯进人们的生活,而自己的记忆被修改了,自己都不知道。
恐慌爆炸式的扩散开,黄局的电话被打爆了。
异控局总部大楼的废墟还没清理出来,一时毫无反应余地。
“肖主任!”平倩如不知看见了什么,突然失色。
肖征蓦地转过头,只见一个网络频道播出了一段匿名的电话采访。
“……三十多年前的事了,那时候我才上小学,跟我父母探亲回家,回程火车半路脱轨……”
主持人:“当时这件事上了新闻,据说是铁路事故。”
“不是……不是事故,火车不是自己脱轨的,是被怪物撞出去的,那东西像蛇,直径有几米……扑过来的时候满车都是腥味,整节车厢都飞出去了,我当时……我当时眼前一黑,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可是这件事我后来莫名其妙的忘了……”
主持人问:“您也觉得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吗。”
“不光是记忆……不光是记忆……”电话里的人神经质地重复着,压抑而尖锐的哭腔传出来。
“我记得……我当时是被我妈牢牢地抱在怀里的,我妈……我妈被撞碎的车窗卡住,脖子上的血流得我一身都是……她当时明明脖子断了半边啊……明明……”
“您是说您母亲在这场事故中去世……”
“没有!我妈这三十年一直好好的,不到两个月前才刚因为脑梗去世……我明明记得她……”
“脖子断了的人,怎么还能活三十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