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球·吃醋(二)(这样算哄我?...)

“跟冯觐?”陈路周大概是刚刚弓着背吃饭弓久了,这会儿脖子有点酸,所以手掌压着一边脖颈在慢条斯理地活动筋骨,口气铮铮地说:“再说,看明天几点起来。”

他最近没睡过几个安稳觉,晚上打算订个酒店补。

当然徐栀是察觉到自己多少可能有点把人得罪了。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了,如果直接开口问有觉得好像也不太对劲,加上此刻楼下的电机轰鸣声如同野兽一般在黑夜里发出歇斯底里、沉闷的嘶吼声,一浪浪将整个比赛气氛推至最高潮。徐栀说话得要很大声他才能听见。

二楼没有门,只有两扇足够遮挡的窗帘布,陈路周大概也是觉得楼下吵,所以将窗帘拉上,又从旁边拎了两块板过来,将漏风的门和窗都严丝合缝地挡上,声音隔绝在楼下,耳边瞬间清净很多,徐栀甚至能听见蚊子在她耳边嗡嗡嗡震呢。

空间一旦变得幽闭而私密。某些情绪就容易放大,神经好像容易变得敏感,陈路周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加快,如鹿撞,如鼓敲,如巨石掀起无数的海浪。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,自从认识她之后,整个人就越来越不像样了,心里也没件像样的事。

他坐回去,两腿敞着,刚好能把桌子圈在他的腿间,连同她的腿也一并阔在自己里面,把刚刚她夹给他的那块牛肉放进嘴里,直白地看着她说,“你跟冯觐很熟吗?”

“冯觐?”徐栀觉得很莫名,也夹了块牛肉放进自己嘴里,“那还没跟朱仰起熟呢。”

“哦,懂了,跟朱仰起熟,”他觉得好笑,又好气,倨傲地拿脚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脚边,拽王的谱摆起来了,“就跟我不熟,是吧?”

“我什么时候说跟你——”

徐栀说到一半,大脑估计是检索到了,嚼着牛肉的嘴慢下来,想起来了,“你在气这个?”

徐栀这人就是直接,要论直球她更直,居然这么直接给他点出来了,人有时候就是这样,生气的时候想方设法让对方知道,对方要真知道了,这气又觉得生得没那么理直气壮了。

“我生气了吗?”

“你刚刚挺生气的,拆筷子的时候,像在拆我的骨头。”徐栀说得跃然纸上,仿佛他刚才的生气模样可见一斑。

陈路周弓起身,现在胃口似乎好了点,又夹了块牛肉塞嘴里,他拿筷子比很多人的规范,徐栀正要夸一句,你是我见过拿筷子最标准的男孩子。只见他长腿往里收了收,一脸坦诚、也不藏头亢脑,看着她说:“多少有点,我觉得我对你算掏心掏肺,结果你转头跟人说咱俩不熟,我不爽正常吧。”

情绪明朗,是个光风霁月的少年。

“我是觉得我对你不是特别了解,没别的意思,”徐栀甚至觉得他很干净,自律,聪明,社交圈子简单干净,哪怕高考失利,他的未来也应该是不可限量,所有人应该都对他充满了期待,“冯觐说的那些事,我都没听过,所以我才觉得我好像不太了解你。”

“比如?”他显然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态度。

“他说你作品上过很多杂志,说你曾经拍的可可西里被电视台直接拿去原片播放了。”

“这就是他觉得很牛你觉得不了解我的事情?作品上过杂志算什么,陈星齐八岁的时候离家出走还上过报纸呢,原片播放是我妈就在电台,那期他们栏目开了天窗,有个片源出了问题,我妈临时拿我拍的片子上去顶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陈路周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的眼睛,补充道:“哦,我拍的是两只藏羚羊交/配。你想听这个?”

徐栀:“……”

外面的欢呼声热浪一波高过一波,风也在呼呼刮着,挡板似乎摇摇欲坠,随时要倒塌,徐栀他叹了口气,有些认命,“要不,我给你讲个笑话吧。”

陈路周直白问:“算哄我?”

徐栀:“算是吧。”

他还是忍不住拿乔,心说,谁你都哄吗?

他一言不发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徐栀,眼神闲散但挺有野心,像一个要骗出所有赌徒筹码的黑心庄家。

徐栀刚要问他你到底听不听啊,身后“嘭”一声,蔡莹莹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,丝毫察觉不了这屋子内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氛,拉着徐栀的手火急火燎地说:“快快快,楼下摩托车比赛居然有奖金!五千块啊!”

徐栀腾得站起来,毫不犹豫地抛下陈路周:“你先等会儿。”

陈路周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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