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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冕领证的事情并没有通知老爷子,跟江小满上午领了证,下午资金便到位了。
财务过来报账的时候,向园再给他打电话,人已经关机了,随后一连消失了好几天都没再出现,谁也没联系上。
一周后,徐燕时在工体的酒吧找到了家冕。是林凯瑞托人找到的。
电话里,林凯瑞基本交代了下家冕的情况,“在狄朗的酒吧里,不过狄朗没为难他,看模样应该没醉,反正就坐着发呆。”
徐燕时到的时候,酒吧里人不多,一眼就瞧见了角落里的家冕,面前摆了两三个啤酒空瓶,倒不是买醉。瞧见他过来,灯红酒绿里的男人似是回过神,拧了拧鼻子调整坐姿,给自己倒了杯酒,笑眯眯地拖长音叫了声妹夫啊。
徐燕时跟陆怀征还挺有共同语言的,两人碰面什么都能聊,接话茬也自然,聊军事、聊新闻、聊生活,甚至聊女人,也挺有共同语言的。虽然于好跟向园的性子截然相反,但他俩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其实还挺相似,或者说直白点,就是在哄女人上,都挺有一手的。
加上徐燕时不是热络的性子,两人之间互动大多是陆怀征主动,陆怀征性子随和,谁也不忌惮,谁的玩笑都开,人缘特别好。向园说陆怀征是她见过长得帅里,最随和却又不花心的。人以前是十八中校草的时候,就贼招小姑娘喜欢。但这么多年,喜欢的也就于好一个。
徐燕时当时心里想,谁不是呢。不过到底是没说出口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笑。
然而,跟家冕不同,大约基于哥哥对妹妹的保护,家冕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敌意。徐燕时挺理解,给自己开了瓶啤酒,人靠着,倒满:“证领了吗?”
家冕一愣,点头。
徐燕时无话可说,抿了口酒,得到这个答案,似乎再说什么都是徒劳,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为了钱,去捅破那层窗户纸都没有必要。不过是给人徒增烦恼,他人靠着座椅,英俊的眉眼在酒吧变幻莫测的灯光里清白,时不时有几道炙热、兴奋的视线转向这个冷淡的帅哥。
徐燕时静了几秒,拿起酒杯,轻轻碰了下家冕面前的酒杯,“恭喜。”
家冕忽然笑了,举杯回敬,“谢谢。”
他的人生行差踏错至这步,那便一错再错。或许也能收获另一番风景也不定,他对江小满不是没有感觉,只是那晚两人都喝多,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,他忽觉心跳加速,一时分不清,是酒精作祟还是心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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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跌破所有人眼镜的是,向园于第二天下午就让财务公司把美国的十个亿给全数退了回去,一份没动。赖飞白问她为什么,向园那时没答,只说了句,我现在还不想结婚。
“还恐婚?”
向园笑笑不答。却听闻,赖飞白又说,“我们尊重你的想法,不过,只是我们以为你对他应该是不一样的。”
向园却充耳不闻地只问了句:“如果,最终因为我,公司垮了,你们会怪我么?”
赖飞白说不会,笑着说:“正好我也累了,该给自己放假了。”
向园却说:“放心,我不会让你休假的。”
那阵她跟徐燕时私下都没见面,在公司也是各忙各的,向园偶尔会下班直接去他家里,两人话不多,一进屋就接吻,热火朝天地跌跌撞撞倒在床上,拿捏轻送,徐燕时更凶戾,动作幅度都比以往大,连眼神都凶。
将她压在床上低头瞧她时,额角沁着密密的汗,力道渐缓,盯着她,机械又规律地一下一下,眼里不是情、欲,是冷淡。向园目含春水,发丝如瀑散着,指腹顺着他眉骨一路描到他的嘴唇,浑然不觉:“怎么了?为什么这么看着我?”
他似回神,低下头,加快,语气不善:“不让看?”
“你最近好凶。”她断断续续地说。
“有吗?”
向园仰着脖子,“尤智说你昨天下午在办公室训人了,说你有点像我没去西安的那时候,徐总,有人惹你生气了?”
他不答,专心致志与她深浅,半天才说:
“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是什么绅士,对你温柔不代表我对所有人都温柔。”
向园哼唧:“你现在对我也不温柔。”
他哭笑不得,“哪里不温柔?”
“现在。”
“要求别太高,又要爽又要温柔,我自认没那个功力。”
“……”
—
老朱和王老头都提出要撤资。向园将十亿原封不动还给伊莎贝尔之后,又将剩余的八亿还给了家冕,希望他考虑清楚,东和是否重要到需要他拿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去换。
家冕似是没有听见,直到向园说,哥,如果是奶奶在,她一定不希望我们家最后是这个结局,我也不希望你耽误小满。
他才猛然抬起头,向园说:“你好好考虑。”
不等向园起身,家冕就说,“不用考虑了,我确实喜欢小满,这钱我跟她爸说好了,当是借的,等以后有钱了还。”
“哥——”
被家冕打断,他笑着说:“我是认真的,我结个婚把你们紧张的。倒是你,可别把自己搭进去。”他笑眯眯地说:“一定要跟你喜欢、并且百看不厌地人在一起,我已经找到了,向园。”
“真的?”
家冕吸了口气,认真地点了头看着她道:“我喜欢她,只不过恰好她有钱,这是老天爷在帮我们。如果我不喜欢小满,谁能强迫我?”他笑,眼神微亮,“我从小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,以前喜欢胡思琪的时候,发了疯地想要把她娶回家,后来她跟别人结婚,我看着她嫁给狄朗,看着自己十二年的感情打水漂,我现在得学会珍惜现在了,懂吗,好不容易遇上个动心的人,你怎么还劝你哥离婚呢?”
向园看了他许久,咬唇说:“行。”还是把支票推过去,“哥,那这笔钱你还是还给小满,既然你们结婚是因为喜欢,跟东和没关系,那就更用不上这笔钱了。也是为了尊重小满,如果用这笔钱救了东和,这笔钱就会成为你们两个日后夫妻生活中不可磨灭的隔阂。这笔钱如果我们用了,就算你不是为了钱,但在她父亲眼里,咱们就是为了钱,我不想你以后在江家抬不起头来。”
家冕心中大恸,胸腔仿佛被人狠狠锤了一下,心酸难抑,笑自己还不如妹妹看的透,微撇开头,“那公司怎么办?你已经把十亿还给徐燕时的妈妈了,我这八亿再还了,东和账面上还有多少钱,你知道吗?老朱跟老王听说也蠢蠢欲动要走人,难道真让那姓顾的来掌权?”
“你还了就行了,东和我再想办法。”
两笔钱都如数全额转出,惊掉了全公司人的下巴,老朱和王老头已经按捺不住。向园这举动,连其余部门的人都开始坐立难安,除了有徐燕时坐镇的网安部还安分些外,日夜加班更勤快之外,其余部门的一些中层领导已经频频开始往医院跑,跟老爷子控诉向园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。
“她身为集团继承人居然一点都没有责任心,十八亿说转就全都转出去了,也不问问我们这些董事的意见,公司现在是这种危急存亡的关头,她怎么能只考虑自己呢?司徒董事长,这事儿,我觉得您得教育教育,集团利益大于个人利益——”
被司徒明天不耐烦打断:“你也是老董事了,既然集团利益大于个人利益,你怎么不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呢?为难两孩子干嘛?我家冕婚都已经结了,你还要他怎么办?园园不想她哥受苦在他老丈人面前抬不起头来,有什么毛病?我这两个孩子性格都有缺陷,不太讨人喜欢,但是他是我太太最喜欢的两个孩子,拿他们的幸福来换集团的安稳,你不怕我太太晚上找你算账?”
那人噎了,半个字憋不出来,随即被司徒明天轰走。
瞧这模样,老头铁定是不管了。
遂回公司后,煽风点火散播谣言:“大限将至啦,大家还是赶紧找下家吧,下个月工资能不能发出来都是个问题啦!”一瞬间,谣言四起,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对集团、对向园的质疑。
网安部仿佛就成了另一个部门,对外界这些流言蜚语充耳不闻,全员在徐燕时的带领下,日夜加班。
一周后,西安人员一一插入,高冷张骏等人进入了市场部,应茵茵等人总销售部经理分区,施天佑则辞职没有再回来,余下的几人一一编进其他部门,薛逸程和尤智跟着徐燕时在网安部。
这帮人从没想到,竟然还能以这种方式再重聚。
高冷一进公司马不停蹄先去网安部找以前的老伙计,看见戴眼镜的徐燕时迎面就是一个大熊抱,蹭在他怀里,眼泪差点下来,徐燕时这次没把他推开,仍由他抱着,薛逸程和尤智互视一眼,不知为何,忽有些感触。
低头一笑,这样的见面,对他们来说,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。
尤智问了句,“老施呢?他在哪个部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