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郎泽宁却一点也不兴奋,因为徐春风。这小子一心就惦记钱,奖学金要到手了还在眼皮子底下溜走,真不甘心哪,跟郎泽宁整整叨咕了半个多月。天天发誓一定要积极参加学校活动,绝对不让封玉树再钻空子。
叨咕着呢,活动来了。学校要在五一长假之后组织纪念“五四”青年节的演讲活动,大海报贴得到处都是。徐春风一看眼前一亮,拉住郎泽宁就嚷嚷:“榔头榔头,这个我行,我以前演讲过好几回,还得过奖呢。”
郎泽宁点点头:“参加没有坏处,既然有经验就更好了。”
徐春风兴致高昂,因为这是汉语演讲,他觉得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,一定要大显身手,让大家刮目相看!他课也不好好上了,英语也不练了,也不让郎泽宁给他讲语法了,一连几天拿着一根笔和几张纸,说要写出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演讲稿来,要震惊四座来个满堂彩,把那个尾巴都翘到天上的封玉树打压下去!
一开始郎泽宁没怎么把徐春风前所未有的热情当回事,照旧该学习学习,该赚钱赚钱。直到放假前几天,徐春风等到封玉树不在寝室的时候,神秘兮兮地拉住郎泽宁坐下来,很是炫耀地拿出自己写好的演讲稿递到他面前:“看看,大师之作。”
郎泽宁接过来,他知道小破孩有点文采,确实带着拜读的心情打开了那几张纸,只见第一段写着:“我们,是五月的鲜花;我们,是明天的太阳……”他深吸一口气,觉得自己牙根发酸,赶紧露出个笑容:“写得挺好。”
“是吧是吧。”徐春风对自己颇为自信,得意地摇摇脑袋,“不光我,还有你的。”又掏出几页纸来,“这是给你写的。”
“啊?”郎泽宁极为诧异,“我……就不用了吧。”
“当然要用!”徐春风一瞪眼睛,义愤填膺地说,“你忘了你怎么从第一变成第二的啦?封玉树那小子,就不能让他再得逞!你快看看,我给你写的可好了。”
没办法,郎泽宁只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,打开了演讲稿,还没等看开头,迎面一句话立刻让他接受不能:“啊,青春!啊,祖国!”后面还跟着个括号注解——(要深情地),郎泽宁差点抽搐,忙把稿纸塞给徐春风,“算了算了,我就不参加了。”
“不行。”小破孩还挺认真,把稿子放在桌上,起来说,“明天初赛,照稿子念一遍就行。”一拍郎泽宁肩头,语重心长,“榔头你要加油啊,明年第一名奖学金就靠你啦,任重而道远哪兄弟。”
郎泽宁无奈地抚额。
第二天的初赛,因为时间有限,只念了包括徐春风在内的几个同学,根本没轮到郎泽宁。反正参加的人不多,老师说,那就都上吧,大家好好准备准备。徐春风极为失望,他发现自己写的稿子和其他参赛同学,风格十分不一致。那些人的演讲稿写得都很内敛,没有他这么煽情。回到寝室,他皱着眉头,很迷茫地问郎泽宁:“这玩意也分城里乡下啊?”封玉树在一边扑哧扑哧偷笑,徐春风狠狠瞪了他一眼,一把抢回郎泽宁的演讲稿:“我重写!”
这一回徐春风算是把压箱底的本事全弄出来了,郎泽宁再拿过来看,果然和上一次大不相同,要说这小破孩还是挺有水平的,找对路子之后两个稿子写得都不错。
稿子是写完了,关键还得熟练地背下来。于是乎,郎泽宁第一个五一长假,彻底泡汤,天天拿着几页稿纸,翻来覆去地背。弄得他爹看到之后大感安慰,满意地连连点头,大有孺子可教之意。
正式比赛终于来了,是在学校小阶梯教室举行。一共十二名选手,其中包括郎泽宁、徐春风和封玉树。排在最前面的是封玉树,这小子确实有一手,风度翩翩声音洪亮,弄得下面女生们个个眼睛放光。
郎泽宁第六个出场。他老爹对他这次比赛极为重视,特地点拨了一番,让徐春风在底下放录音机播放歌曲——《五月的鲜花》。咱说过,郎泽宁以前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中学时还曾代表学校参加过市里比赛获了奖。演讲得不急不缓声情并茂,再加上居然还有背景音乐,这招太出其不意,连封玉树脸上都有些不好看。眼见第一名非郎泽宁莫属,徐春风兴奋得拍巴掌拍疼了手,就差站起来叫好儿喝彩了。
轮到徐春风站起来,一步一步走到台上,郎泽宁竟然发现比自己上去演讲还紧张,手心里全是汗。都不敢抬头看那小子一眼,只盯着自己面前放着的演讲稿,听徐春风一句一句背下去。
说实话,徐春风表现还真不错,除了长得没有封玉树白,其他的足可以与其一比高下。眼瞅着演讲稿就要到结尾,极具喜感的一幕发生了——
徐春风忘词了。
演讲比赛忘词是件很平常的事,谁上台都手脚发麻四肢冰凉,能不卡壳不重复,就挺不容易。所以当徐春风因为忘词而重复一遍那句:“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,而青春则是这仅有的一次生命中易逝的一段”。郎泽宁不由自主叹口气,真是挺遗憾。那口气刚叹完还没喘回来呢,就听见徐春风又说了一遍:“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,而青春则是这仅有的一次生命中易逝的一段。”
郎泽宁愣住了,连忙大作嘴型提醒徐春风:“我坚信。下一句:我坚信!”可惜徐春风根本没往这边看,嘴里又重复一遍那句话。
后来郎泽宁问他:“我说你当时脑袋里想啥呢?就不能看我一眼?”徐春风既无奈又懊丧:“啥也没想,一片空白。”
猜猜这句“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,而青春则是这仅有的一次生命中易逝的一段”,徐春风童鞋重复了多少遍?——九遍!
他重复第三遍的时候,大家都挺惊讶;重复第五遍的时候,就有人憋不住开乐;重复第八遍的时候,下面人都乐翻了,连郎泽宁都直笑,没法再提醒下去。等他重复了第九遍,评委老师实在受不了,强忍着笑说:“真想不起来可以看一眼演讲稿。”
“哦。”现在的徐春风,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丢脸就想找地缝钻进去的小破孩了,他深深地记住了郎泽宁的一句话,那就是:当别人笑话你的时候,你也要笑。并把这种精神完全落实在行动上,结果现在没脸没皮,大家都笑翻天了他跟个没事人似的,很淡定地从郎泽宁手里接过演讲稿看看,放下又回到台上,继续演讲:我坚信:流星虽然短暂,但在它划过夜空的那一刹那,已经点燃了最美的青春……神情还挺严肃,语气奔放而激昂,到最后还手臂前曲做了个英雄般的手势,鞠躬下台。
他一坐到郎泽宁身边,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搞笑,很悲催地一捂脸,猛地趴在桌子上,小声说:“榔头,你砸死我吧,我不想活了。”
郎泽宁摸着他的后背忍笑忍得非常辛苦,低声说:“还行,还行,真的。”
第21章 制服诱惑(1)
廖维信回家已经很晚了,应酬的时候多少喝了点酒,出酒店还不觉得怎样,进了家门身体放松下来才发现有些头晕。
每天这个时间白既明已经睡了,客厅的灯还亮着,廖维信轻手轻脚关门,脱鞋,忽然听见里面白既明说:“你回来啦?”
“哦。”廖维信吐出口气,走到沙发坐下来,倒杯水喝了,问,“还没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