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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斯塔法没有放过那群人,也没有伤害到作为人质的纪策。
他只是把无差别扫射换成了四名狙击手的点射。
纪策也很配合,双手被缚不能动,他就凌空一脚踹开押着他的人,那人惊骇之下扣动扳机,可惜准头偏得太多,只打到了一丛木芙蓉。
逊奈正儿八经的狙击手不像之前偷袭穆斯塔法的那位那么脆,个个快狠准。他们几乎同时放枪,命中对方的要害。
鲜红的木芙蓉花上流淌着滚烫的血,在这个冬夜里显得越发冶艳。
大概是失血带来的晕眩症状,梁上君觉得自己视野有些花。也就是个眯眼的功夫,纪策已经来到他的跟前。
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,看不出情绪,反倒更让梁上君纠结。
医生在给梁上君的伤口消毒止血麻醉缝针,纪策就在旁边冷着脸看。
直到梁上君紧绷的弦全部松懈下来,额头不自主地抵在他身上昏睡过去。
均匀的呼吸拂过颈子,纪策才感觉到身上的肌肉一点点放松。
深深的无力感啮咬着他的理性。
感觉愤怒、感觉后怕、感觉懊悔,可是这些情绪无法宣泄出来。一看到梁上君,就全都只能埋在心底。憋得狠了,就在自己的身上隐隐作疼。
睡在他胸口的这个人,他必须用一颗钢铁般的心脏来看待他。
完全没有别的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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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斯塔法整晚都在应付这次的事件:酒店的赔偿和修复,对明天客户的解释,给其他无辜住客的精神损失费,新的人事调配……他太忙了。
晨光初上的时候,一切才回归平静。
梁上君也醒转过来,发现自己在房间里。纪策大概有事忙去了,洒着阳光的温暖房间只有他一个人。
他忽然觉得有点憋闷。
昨晚答应穆斯塔法的话还回荡在耳边,那种情急之下作出的允诺,现在回想起来,有着浓重的不真实感。一想到回到伽蓝后不久就要告别伽蓝,他心里就一阵抽疼。
洗漱、穿戴整齐之后,他径直去找了穆斯塔法。
那个昨晚遭受毁灭性破坏的套房如今居然恢复了八九成,家具还都很散乱,但好歹窗户都装上了,逊奈的办事效率确实挺快的。
穆斯塔法似乎对守卫交代过不要拦他,梁上君进去的时候畅通无阻。
彼时穆斯塔法蜷坐在沙发上,背对着门口,梁上君走近了才发现,他正睡着。
刚想要转身出去,沙发上的人已被惊醒,模模糊糊说了句:“随便坐,我们谈谈。”
梁上君坐下了。
穆斯塔法花了十几秒收拾疲态,喝了口冷掉的浓茶,开口道:“那么从今天起,一直到抵达伽蓝,你都是我的贴身护卫了。”
一上来就是个不容辩驳的陈述句,梁上君懵了:“什么?我本来不就是你的贴身护卫吗?”
“不,我是说,24小时贴身护卫。”
“……”足有半分钟梁上君找不到言语回答,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,他说,“我是人,我也需要休息,不可能24小时守在你旁边。”
“不是这个意思,”穆斯塔法考虑了一下措辞,“我希望你能暂时照顾我的饮食起居,并帮我处理逊奈的事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