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则也不想对他仁慈,然而想到让外来魂魄离开寄主的身体无论如何都须完全自愿,否则强行剥离还是会伤害原主,无奈之下还是想尽量满足他死前的遗愿。

李泉先毫不迟疑,说:“我想去见一个人,见一面就好。但我不想用鲛人的模样,会吓到他。现在神隐已经换了主人,我在阵法中灵力散尽,化不成人形了,恐怕只能用现在这个躯体去见。”

听到东洋法器换了主人,梅绪风忽然想起了什么,说:“白则,我刚才看到飞逸和李泉先都出现在阵法中央。”

“我信错了他。”白则会意,没再问下去。

至于李泉先的请求……白则犹豫片刻后才点头:“可以,但我会一直监视你。”

他本想问李泉先,严飞逸有什么目的。但他的目的无外乎就是为了顾长佑,其他的方面他算是清心寡欲,多问也没有意义。

只要尽快让梅绪风回到自己的躯体中就好,严飞逸再怎么厉害,也没有鲛人用歌声引诱魂魄出窍的本事,更不像白则熟知人类的法术,他除了能让水蒸干之外什么能力都没有。

白则开车送李泉先去他说的地点。至于他要见的人是谁,用手指头想也知道。这种个人问题他就不问了。

前些日子在他耳边此起彼伏的生灵的哀嚎已经消失,他猜想无义草的毒也不属于阳间,应该是归墟解了毒。耳边安静了下来,心里却更加烦躁。

梅绪风趴在他头上,假装自己能碰到实物,无聊的时候就对白则的头发做着薅羊毛的动作。

他见白则心情不佳,以为是在烦严飞逸的事情,问道:“飞逸会不会也在这辆车里监视着我们?”

白则摇头:“神隐的力量虽然比我们都强一些,但不可能将他这么神通广大的人完全隐藏住,他现在躲在家里和长佑打着电话呢,我还能看得到他。”

梅绪风心情放松了些,心说这次有了防备,这两个BOSS都不难打。

白则通过红线一不小心又读到了梅绪风的想法,顾忌到旁边这位BOSS的感受,用传音说:【可别掉以轻心。】

梅绪风撇了撇嘴说知道了。

他们一路开到了赵清歌的公寓,白则刚下了车,神色冷漠,低声警告李泉先:“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,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。”

梅绪风轻声提醒道:“喂……”

白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现在入夜了,很安静,赵清歌就站在路灯下,离他们不过十米的距离。刚才白则那近乎威胁的话语肯定是被听得一清二楚。

大意了,居然没注意到,有点尴尬。

白则难得心虚一回,摸了摸鼻子,但对李泉先他实在是提不起好脸色来,甩下一句在停车场等他过来,就关上门把车开走了。

赵清歌瞧见刚才那一幕,怒火窜上心头,奈何白则溜得太快,修罗场的场地还没搭好三个角就塌了。

“白则欺负你了?”

李泉先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,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自己和赵清歌最后一次见面,却是顶着别人的面孔。

“没有。”梅绪风和赵清歌说话的时候是什么语气,他早就在一次次监视中摸透了。不说太多,就不会暴露。他有时候甚至想,如果自己对赵清歌,能像梅绪风待人一样温暖,也许赵清歌的心会偏向自己一点点。

赵清歌果然没有发现,仍然急切地对李泉先说:“我知道你喜欢他,可他如果对你不好,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。”

“真的没有。”

赵清歌自认无法干预别人的感情,叹气道:“你找我有什么事?进屋说吧。”

这栋公寓,是他消失之前已经送给赵清歌的。

“我只是想来找你聊聊天,最近压力有点大。你现在忙吗?”

他之前给梅绪风的公司打招呼请了长假,请假这事赵清歌也知道,没有怀疑他的说法。

赵清歌面对“梅绪风”笑得很温柔:“我刚改好一张谱子,在填词,你跟我一起看看?”

李泉先拿过草稿,对那首曲子已经有了猜测,但还是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接过曲谱。他认真读过,照着改编过的曲谱轻轻哼唱了几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