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后郗锦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,郗白陪她坐了一会儿,在九点的时候回到了自己房间。一般他关着门学习的时候没有人会打扰,可这晚他想偷懒了,他冲了很长时间的热水澡,然后裹着一身雾气扑在床上。他拿干毛巾随意地裹住湿漉漉的头发,然后就不想动了。
九点半,十点,十点半,等待的时间被拉得无限长。十一点的时候外边客厅也关上了灯,父母的作息一直很规律,连带郗锦一起。小丫头站在门外道了声“表哥晚安!”就窜去她常年霸占的书房,自己看小说玩了。家里彻底安静下来,郗白掀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,闭上了睁到酸涩的眼睛。
骗子。
大骗子。
不是说好了一定会回来的吗?
郗白不敢想象男朋友又一次食言,但是眼见分针再走半圈,这一天就要过完了。之前他有多期待,现在就有多失望,可除了在心里骂几句骗子,再重的话他也舍不得骂了。
就在郗白的心情跌落谷底的时候,他听见窗外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响。
“呯。”
他猛地睁开眼。
紧接着又是“呯”地一声,郗白从床上跳下来,走到窗边,正巧看到第三颗小石子砸到他窗前的防盗网上,还有楼下朝他扬起手臂的少年。虽然夜色昏暗,那人还站在离路灯较远的阴影里,但是郗白隐约看见,对方在看到他出现在窗前的时候,勾起嘴角笑了起来。
失望过后的惊喜当头砸下,郗白深吸了一口气,稳住心神,快速地换了一身衣服,关上灯,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门。这样做贼似的偷溜出去的举动让他心脏猛跳,只是五六步路的距离就到大门了,不要被拦下就好,不要被拦下就好,他在心里反复祈求着。
可惜他家略显老旧的大门拉开的时候,总会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门轴转动的声音。郗白心脏都快跳停了,他一咬牙,硬着头皮踏出去把门关上,也不管是否惊动了未眠人。请等这晚过完再指责他吧,郗白尽可能放轻脚步地跑下楼,在看到男朋友张开手臂等着自己的时候,倏地眼睛一热。
时隔三个月零二十三天,郗白终于又能扑进祁川的怀里。
“生日快乐。”
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他耳中,让他的全部神经都为止震动。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生日祝福,他收紧了手臂用力抱住他,这就是世神给他的最重要的礼物。
祁川摸了摸他的后脑,发现他的头发翘起了一个角。这种细节也被他归类于“可爱”,他任他牢牢地圈着自己不撒手,心情愉悦地叹道,“还好你住三楼,再高一点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?”
“我看了看周围的树都不太好爬的样子。”
“真爬了会不会被当成小偷抓啊,我‘前科’还挺多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也很想你。”
好吧,他是真的不会哄人。温热的液体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料,他干脆也不说话了,只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。过了好半天郗白才缓过劲来,他退开一些,抿了抿唇,哑着嗓子小声问道:“比赛……比赛赢了吗?”
祁川望着小白兔红通通的眼睛,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梁,瞧这委屈的。
“赢了啊。今晚跟我走吗?”
郗白用力地点了点头,于是男朋友在月色下牵起他的手,把他带离了这里。
祁川说得轻巧,郗白不知道他经历了一场多么凶险的战役。
第一局BP的时候YNE就出现了失误,导致后期团战劣势,祁川的打法也有些急,打乱了李唯维能稳定跟上他的节奏,第一局他们直接败北。那时候祁川的气压低得吓人,考虑到他的状况,教练都计划着把他换下来的时候,他又咬着牙平复下来说,我来打,能赢。
他扛着巨大的内外压力,疯狂输出,第二局于险中获胜。对战方的实力不容小觑,怎么说也是同样常年在世界赛上活跃的队伍,在决胜局开场的时候,对方再次拿下优势。所有人都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和火力,不敢再冒进,可稳中求胜也很难。还好最终二八抓住了对方上路的一个小小的走位失误,直接秒人,祁川和李唯维紧随其后开了一波团,一口气抄家。
解说的嗓子都吼哑了,最终获胜的选手们跳起来与左右搭档击掌拥抱,祁川于天旋地转之间被队友簇拥着去台前朝观众席鞠了一躬,然后当他转身之时,他休息的时间就结束了,他从员工通道口一路狂奔,时间已经很紧很紧了,一路上还有各种因素可能使他失约,还好它们都没有发生。
他甚至是那架航班最后一个冲进登机口的人,一直到空姐提醒他系好安全带,他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。比起觉得自己幸运,他更多地觉得这是种注定,他注定要在这个晚上拥抱郗白,让其的眼泪流到自己的队服上,他注定要在五月十号这一天亲吻过他的额头,吻他眼角的小痣,然后于唇间交换第千百次亲吻,四片唇瓣黏在一起,就像从未分开过一样。
几个月没人住过的房间里窗帘拉上一半,月光照亮了半边屋,空气有些陈旧。但郗白除了祁川的触碰以外已经感觉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了。祁川在断断续续的亲吻中蹬掉了帆布鞋,把口袋里的机票身份证钱包甩到地板上,郗白太爱他这种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气势。他们都急需发泄,眼下只有一种方式最合适。
郗白紧张到心脏狂跳,他想要的仪式感在这里,他愿意经受的疼痛是这件事,他已经等了好久了。
当小白兔化身成小野猫,抱着人的脖子急切地索求安慰,帅灰狼自然很快被惹得一身是火。他也不客气了,扮绅士太久,想吃掉他的心情可是越攒越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