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

医生问:“你回想一下,他醒来后,对你说过什么吗?”

江酩就机械的去想,纪寻醒来后,除了哭,还说了什么?

他记得自己当时把那出戏演得可好了,把人骗得团团转,后来又怀着恶劣的心态反复确认的问过他“还是丝毫印象都没有吗?”

纪寻是怎么回答的,纪寻说的是“我看着你,是觉得有些眼熟的。”

江酩那时候只以为自己编得好,骗得准,现在细细咀嚼这句话,才后知后觉的回味出来,那时的纪寻,就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啊。

他在之前数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与纪寻正式有过交集,连照面都没有打过,他怎么会觉得自己眼熟呢?

他在医生的目光中低下头,良久,忽然压抑地笑出来。

想通了这一切,他才发现,他自导自演的那出戏里最可笑最可悲的居然是自己。

医生耐心地等他发泄完情绪,理智的建议道:“如果这些结果不是你想要的,你也可以选择结束这段虚假关系,方法有很多,比如,先终止你的暗示行为,建议你温和些,他受不了刺激。或者继续维持这场幻境,可这就像是一针麻醉剂,药效再好,效果再持久,也总有要清醒的一刻,如果陷得太深,到时候想抽身而出就难了,于双方而言,都是一种痛苦。建议你权衡利弊,再做选择。”

江酩从医生科室出来时,右手的无名指已经空了,只留下一圈红痕,他把道具扔进了垃圾桶,路过那面镜子时,他偏头看了一眼,镜子里的自己,衣冠楚楚,人模狗样。

纪寻又在医院观察了三天才被允许出院,这三天,江酩没有在他身边出现过,给的理由依然是,去处理房子的事情。

出院的当天,纪寻穿好衣服在病房门口,望着走廊处的电梯等人,半个小时后,江酩从电梯门里出来,朝他这边走过来。

纪寻小跑到江酩面前站定,闭上眼睛张开手,等着江酩如往常一样抱住自己。

可等了两秒,江酩都没有动作,纪少爷奇怪的睁开眼睛,不问原因,自己主动撞进他怀里,抱住了人。

仿佛刚才的尴尬没有存在过一般。

“你怎么才来呀?”

“路上堵车了。”江酩找了个借口。

“快去帮我提行李!”纪寻松开怀抱,拉着江酩的手往病房走。

纪妈妈早把纪寻要带走的东西都装进袋子里规整好了,江酩只需要提走就行,东西很少,一只手拎都没有负担,可纪寻在电话里偏偏要说:“东西太多了我拎不动!爸爸妈妈一起拎也拎不动!你快回来帮我!”

江酩这才来的。

拿行李的时候,纪寻发现老公的戒指不见了。

“又是洗澡摘掉忘记戴了吗?”他都替江酩找好了借口,江酩不用过多解释,只要应一声是,纪寻就愿意信。

可他偏偏不。

“不小心弄丢了。”江酩低着头,没有看纪寻的眼睛。

“丢了再买可以吗?”不问原因,没有闹脾气。

“婚戒本来就是成双成对的,丢了一只,这一对就废了,再买也不是原来那一对了。”江酩扯着嘴角笑笑,拉过纪寻的右手说:“小寻的这只,戴着也没意义了,要不扔了吧?”

那枚随便挑出来的戒指,偏偏很合纪寻的尺寸,当真像是私人订制出来的款。

“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。摘就摘。”纪寻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的戒指也摘了,而后小心翼翼的收回口袋,抬头撞上江酩的目光,笑得动人:“我给你买新的。”

这话不是说说而已,纪寻回家后,便瞒着江酩订了一对新的戒指,戒指是私人订制,和纪爸爸纪妈妈的婚戒是同一个工匠。

他等了一个多月,才拿到了那对戒指。

江酩在会议的中途被秘书打断,说是纪寻来了电话。

江樵母子轮番闹过事后,出于纪寻的安全考虑,江酩就没再让纪寻和自己一起来公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