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宜修来了,柳宜修走了。
孟侜心有戚戚地推开门,看见他家陛下安静地盖着被子躺着,眉毛和眼睛都很英俊。
孟侜骤然发觉,他似乎都没怎么见过睡着状态的楚淮引。
两人一起睡时,楚淮引经常帮他按摩脚底或者腰背,他迷迷糊糊就睡了,再一睁眼,楚淮引已经穿戴整齐,唤他穿衣吃饭。
刨去对自己无理由的宠溺,他真正算得上一个明君,为国为民,选贤用能,仁慈英明。
孟侜坐在床边,认真看了一会儿陛下,越看心里越愧疚。他知道楚淮引这样看过他多久,在他睡着的时候,在他假装昏迷的时候。
被子掀开一角,孟侜伸进手握住楚淮引的,眼眶突然有些湿润。有些细微但绵长的付出,在一个人安静时,才能被察觉出来。
他重重吸了口气,不小心泄出一丝哭腔。
楚淮引的眼皮动了动。
孟侜把手盖在他的眼睛上,“你继续睡。”
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装睡,包括陛下。
但这次,孟侜不想揭穿楚淮引。堂堂一国天子,心智毅力远超常人,怎么可能会被他气晕。柳宜修无限接近零的演技更确定了他的想法。
孟侜觉得自己好像也没犯错,他收了钱,让邱合璧见识一下真正的演技派,双方满意,钱货两讫。楚淮引要是慢一步进来或者敲个门,就什么都不会发生。
但是他从这件事里,认识到了他以前装晕,是多么可笑的、理所当然地利用楚淮引的心疼。
心还是要自己疼过一次,才会有感觉。
“我错了,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。”孟侜垂着头抠手指,尽量真诚而不带其他情绪说这句话。
他不是想让楚淮引心疼而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