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秋洛陪林尽染处理完紧急要务,直到下午,林尽染终于空出时间,换了一身深色正装,和秋洛出门约会。
秋洛老老实实戴好墨镜帽子围巾三大件,在保镖和佣人们探究的注目礼下,跟林尽染一道上车。
宾利停靠在市区一座久负盛名的音乐馆门前。
林尽染吩咐保镖们在外面等,自己一手握着盲杖,一手挽住秋洛的手臂,步履从容迈入演奏大厅。
这是一间小型音乐厅,室内两层观众席呈半弧形围着主舞台,室内雕梁画栋,金碧辉煌,舞台上早有演奏乐团各自就位,显然等待已久了。
“咦,怎么没有观众?”
秋洛看着空荡荡的观众席,险些怀疑他们走错了厅。
林尽染面带微笑,拍拍他的手:“我们这不是来了吗?”
秋洛咂舌:“你包场了?”
林尽染理所当然地点点头:“我可不想有人打扰我们。”
秋洛从前也时常跟随母亲出入音乐厅,但是包场还是头一次。他带着林尽染在第一排中间坐下。
舞台上的西洋乐团正式开始演奏。
第一首曲子是缠绵悱恻的《爱与恋歌》,悠扬的钢琴声响彻大厅,空旷的观众席没有丝毫杂音,将乐曲无限放大,清晰而动听。
林尽染身为瞎子,可以体验的娱乐项目实在有限的很,恋人常去的电影院和游乐场,对他而言都不合适。
能同秋洛一起的,就只剩听音乐演奏这一个选项,林尽染攥着青年的手,余光频频注意他的表情,生怕对方觉得无聊。
乐团一曲完毕,秋洛忽然把手从林尽染手里抽了回来,起身,抬腿离开了座位。
林尽染下意识拉住他,眉头蹙起:“你去哪儿?”
果然还是觉得无聊了吗?他暗暗有些后悔,早知道不该选在这里的……
秋洛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:“你等着,看我给你露一手。”
林尽染一愣,秋洛已经三两步跨□□舞台,和乐团指挥说了几句话。
包场的金主开口,指挥立刻照办,中间那架钢琴腾出来,琴手让出了座椅,退到一旁。
秋洛端坐于纯黑三角钢琴前,冲台下的林尽染微微一笑。
他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,深蓝色内衬,碎发刘海下琥珀色的眼瞳,在辉煌的水晶灯下顾盼神飞。
修长的十指抚上黑白琴键,一连串动听的音符随着他的指尖跳跃。
琴音欢快而优美,是林尽染从未听过的一首曲子,仿佛在诉说一场纯粹青涩的恋慕,一段恬静美好的时光。
很快,琴声逐渐激荡起来,林尽染凝视着秋洛专注弹琴的侧脸,一颗心随着乐曲节奏飞快跳动。
曲至高潮,一波又一波浪头朝他汹涌而至,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远去的背景,唯有秋洛宛如暴风雨中的灯塔,在黑暗的中心岿然不动,熠熠发光。
林尽染贪婪地注视着他,左胸滚烫,有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升起来,这是他放在心尖的人,那样干净而美好,优雅又迷人,仿佛不似凡间。
正当他出神时,秋洛一曲完毕,把钢琴重新还给了乐团琴手。
白衣青年踏着轻快的旋律跳下舞台,重新回到男人身边。
他微微躬身,一手负背,另一只手伸到林尽染面前,黑亮的眼眸含笑,像个彬彬有礼的中世纪贵族王子。
“这位英俊的先生,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?”
林尽染定定看他许久,将手缓缓放在对方掌心,低沉的嗓音带着砂砾般的质感,尾音如同嘴角般扬起:“荣幸之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