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但也不全对,这北宋佛像多为铜石瓷金木,而且儒佛糅合,风格独特,你再看这里啊,这材质用的也新,应当是集先人和当下之大成……”
谢璟嘴里的瓜差点喷出来,连咳几声。
黄明游谈古论今,背了一串书,也不等寇姥姥再问立刻就喊了金匠过来:“来来,这个金莲底座,瞧准了修,我看过了,没什么问题。”
那金匠只是干活的,刚才听到黄先生那一大段已经对小佛肃然起敬,此刻顾虑重重,不敢上前:“先生,我就是一个手艺人,可我从没修过这么贵重的宝贝,这万一要是给弄坏了小人赔不起啊。”
黄明游吹胡子瞪眼:“怎么会坏,它是个铜的,你平日里都修的什么?”
“回先生的话,小人平日里只修些金银首饰,那些都是俗物,即便坏了融了再打就是,您这——”
“照着你以往的做就行,加补莲座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金匠颤颤巍巍走过去,捧着那小佛小心翼翼修补。
修补的时间慢,寇姥姥看了一阵,也不懂这些,就去准备饭菜留九爷他们一行吃饭,黄明游自然乐意,腆着脸还点了一道“铁锅炖大鹅”,他来的时候都准备好了,特意掐着饭点让人送了食材过来,如今雪白的大鹅刚好送到寇姥姥厨房中。
黄明游瞧了一眼匠人,看着还有一段时间才能修好,又转头问九爷:“这边估摸还要等到晌午,不如我们杀一盘?”
九爷沉吟一下,道:“下棋倒也无妨,就是我和先生棋逢对手,恐怕一时半会也下不完,前段时间我听小璟儿说他对棋道颇为向往……”
谢璟没等他说完,立刻提着半空的茶壶道:“我去厨房帮姥姥做饭,看看鹅好了没有。”
九爷喊他一声,跑得更快了。
黄明游坐在椅子上看着谢璟背影,美滋滋道:“九爷瞧,这孩子还害羞上了,小谢什么都好,就是太腼腆,他呀太敬畏我了,跟我都不大亲近。”
九爷点头道:“是,不过腼腆些也好,比季良好些,他一来就吵得我头疼。”
季良是白明禹的小字,家里父亲兄长最初也喊了几年,往往因为白二实在太顽皮,气得白老爷拍着桌子喊“臭小子”,更多时候家里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他,跟威胁似的,不过没什么用,这位小爷打不听骂不怕,该如何,还是如何,像是大闹天空的小猴子,让人又气又笑。
黄明游也呵呵直笑,一边喝茶一边摇头:“一个性子跳脱,一个就太稳,要是两个人合在一处就好了。我瞧着白二少也是棵好苗子,虽然读书不成,但心眼灵活,而且人忠义,您是没瞧见他在学堂里一呼百应的架势,他要是哪天逃课,族学里得空了一大半,都跟着他跑呢!”
小厨房。
谢璟帮着寇姥姥择菜做饭,转悠来,转悠去,就是不想回堂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