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茗说:“妈,是你和舅舅杀了爸。”
韩芬当然不会承认,但她的反应对易茗来说,已经足以说明一切。
窗外开始下雨了,雨水细密地砸在窗户上,像坚硬的石子,过不了多久就将把窗户砸穿。
韩芬声音里的颤意越来越明显,肩膀耸得很高,“她不再认我这个妈,说我对不起她的父亲。她警告我,如果我再联系她,她就将我做的一切告诉警察。”
柳至秦看着眼前这个不停颤抖的女人,眉弓往下压了压,眼中投下一片阴影。
“她是铁了心要从我们的家庭中逃离,大四那年她被传销骗了,警察问我作为母亲,事前为什么一丁点不知道。我也惭愧,我也心痛,但她不让我接近她啊。”韩芬哭着说:“她已经不要我了,看在我生她养她的份上,她没有去告发我。”
扬起脸吸了口气,韩芬又惨淡地说:“这些年我也习惯了,她不认我就不认吧,只要她开心,过得好,我就知足了。”
柳至秦手指在桌上点了点,“但其实她过得并不好。”
韩芬单手按着眼睛,几近无声地抽泣,眼泪一滴一滴掉落,在桌上砸出破碎的圆点。
“去年底我偷偷来凤兰看过她。”韩芬哽咽道:“那时她还没有辞职。我在她公司底下,看到她下班,和同事一起出来,有说有笑的,我以为她过得很好。其实她不在我身边,我反而轻松。以前一看到她,我就会想起易隆。她就是那次我被,我被……之后怀上的孩子。”
和韩芬相比,柳至秦的口吻从头到尾就没怎么变化,是种置身事外的冷静,“得知易茗出事,你第一反应就是你的亲弟。”
“除了他,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。”韩芬用纸巾捂着眼睛,“易茗要和我断绝关系,起初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过。但其实根本瞒不住,韩炯经常守在店里,问我易茗是不是很久没回来了,再往后,易茗连春节都不回来,不问候,他就知道易茗知道了。”
柳至秦说:“他想杀人灭口?”
韩芬沉默很久,情绪在失控的边缘,“我不知道,但他就是那样的人,杀了一个不够就杀第二个,而且易茗是我被强暴生下来的,他觉得易茗本来就不应该存在。”
柳至秦让女警带韩芬去休息,自己去吸烟室点了根烟。
如果韩芬的话大致属实,那么韩炯的确有很大的嫌疑。易隆这个案子现实来说,已经很难查了,缺少明确的物证,只有韩芬一个人的证词,而人证最容易掺假。
韩炯有明确的动机,却也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。先前在问询室,韩炯非常激烈地说,自己绝对不是凶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