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……】天书愣住了,【化形不好吗?还有脆甜的树枝吃。】

冶昙看了它一眼,没什么精神:你吃的不是树枝,那棵树是我积攒万年的修为外化的表象。

【啊,修为这么珍贵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】

冶昙:如果不这么做,这么多的修为背在身上,我又不开花,会变成大胖子的。这些修为都可以给你吃,只要你帮我收集道意笔墨。怎么样,这么做会对你有损害吗?

天书愣了一下:【那倒不会。我只是道意的载体,天道自己不管,跟我没什么关系。我可以帮你把散落天地的道意笔墨收集起来,但至于怎么制造道意笔墨,我就帮不了你了。这样看的话,已经有一点了。】

冶昙好奇:哪来的?

【就是……】天书睁开眼,严肃地说,【就算天命是你改变的,我也不可以直接告诉你啊!】

冶昙想了想他们之前的对话,改变天命……难道指的是,天书上原本杀死子桑君晏的人,从那个犯人变成了祂,这件事?

所以,已经书写好的天命被篡改,就会制造出道意笔墨?

但什么样的改变,会让天书甚至不记得那个犯人的名字?

那个人可是直接捅穿了子桑君晏的心脏,子桑君晏自己主动将心头血给祂的这件事,应该不至于让天道把凶手的罪名按在祂头上吧?

冶昙一时想不明白,以那个天道的神经病程度,说不定就是那么不讲理呢。

子桑君晏却已经走到了地府入口。

漫长的黄泉道途尽头,森林之外,是一片望不见彼岸的河,河水浑浊冒着森冷白雾,岸边是大片大片红色的彼岸花。

河中仿佛有无数眼睛藏在里面,悄然窥视,让人骨髓发凉。

子桑君晏望着河水,抬手将肩上的冶昙轻轻放好:“坐稳。”

冶昙还是第一次来冥府:“不等摆渡的冥差吗?”

“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渡。”

子桑君晏走上了忘川河面。

平静的河水瞬间汹涌起来,浑浊的水中不断露出几根森森白骨。

水中的倒影,露出半只眼睛,不怀好意想要将水上的人颠倒。

那是人心的贪嗔痴恨里诞生的蜃景幻象,无形无相,无法杀死,一不小心就会被寄生心魔。

冶昙:“小心,这水是碰不得的,越是修为高深之人,越是容易被寄生反噬。”

子桑君晏并没有真的踩在水面上,他脚踩过的地方像是有星象一闪而生,几乎是踩着群星走过,心无旁骛,没有任何东西可入他眼中。

冶昙抬眸望向河面风景。

走到一半的时候,冶昙在森冷白雾里看见了一座高耸的碑铭。

碑铭是黑色的,大半隐在河雾里,隐约看见上面白色的篆书:枉死之人不渡、自戕之人不渡……

枉死、自戕,子桑君晏算哪一种呢?

子桑君晏心无旁骛行于弱水之上,看似不紧不慢,眨眼间便已经将河中的碑铭抛到很远之外。

看见彼岸的时候,像是穿过了什么屏障,似乎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。

那是一座巍峨的城池,城池外有护城河。

河中两岸灯火通明,岸上像是人间的上元花灯节一般,游人如织,花团锦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