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书惊恐到呆滞,这两个人在讲什么鬼故事:【我,我不要失去灵智,也不要跟着暄叶!】

冶昙迟疑了下,慢吞吞地问:他这样,算不算直接戳我伤口,我是不是可以说,没礼貌了?

天书冷漠:【不算。算你们戳我伤口。】

子桑君晏注视着冶昙:“怎么化形的?”

冶昙:“沾了你的血。”

“以前也沾过。”

“以前没有那么多。”

“有过。”子桑君晏平静地说。

冶昙一怔。

天书:【真有过,有一回主人体内的血几乎全流干了,我也没化形。我是沾了你的血才化形的。】

冶昙蹙了蹙眉:可是,我真的沾了他的血。

冶昙眸光极轻看着子桑君晏,翡冷色的湖,无边澄静温柔:“是因为你,才化形的。以前你,没有死。”

没有人那么看过子桑君晏。

子桑君晏墨色的眼眸极静,第一次不是因为天书要杀人而睁开心眼看一个人。

心眼所见,是万物的本质。

人生万物,只有通往生死两极的一条路,中间都只是行人于忘川涉水,河畔流雾泅湿生墨,因果误写的幻象。

任何人都有因果,除了子桑君晏。

那个人撑着伞行走在彼岸,那张脸冰雪着色极淡,眉画空灵,像只开在白露冷月之下皎白的优昙。

昙生刹那,被忘川似有若无的轻薄云雾所遮,他只看见两眼。

一眼,圣洁,虚妄。

秋水澄冷,眸生清净,只是往来涉水的行人自己的倒影,欲渡而无所度。

一眼,温柔,颓靡。

似是临水瞥见了河中的他,眼中的温柔清冷,昙花将谢一般漫不经心,似被人间的七情六欲污染。

红衣晦暗诡艳,肌骨冷皎禅清。

那条路上的行人往来不绝,混沌迷茫徘徊,且哭且笑,或执或疯。

只有他撑着伞,从容穿过人群,从未停下,遥遥走在最前面。

非人,非鬼,非妖,非天。

……

小熊猫人立站在地上,左右来回看他们:【所以,现在是……】

“两次。”

冶昙:“嗯?”

子桑君晏平静地说:“我杀了两次。他确实死了。”

冶昙看着他,想知道他是什么心情。

但子桑君晏脸上无波无澜,只有寡欲淡漠的沉静:“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