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感情没有心没有过去和未来的疯子!”

那些四面八方而来的鬼声,苍老笃定而冰冷,没有愤怒的指责,就好像只是一种陈述。

“郁陶郁陶,你快些逃走吧,但或许你已经无法逃了。”

“他已经来了,他已经看见你了。”

“我们看到了你的死期。”

“你就死在这个人的手里,就在今日。”

但被满荒原的鬼神判定了死期的郁陶,眉间神色却淡然从容,一抹似有若无的坚定和温柔,微笑着说:“不。你们都错了。他当然有心,那颗心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一颗心了。他绝不是一把刀,更不是谁的工具和傀儡。他绝不会因为一本书上的名字就认为谁当死,谁不当死。你们所能看见的,我都已经看见。你们未曾看见的,我也已经看见。因此,我知道。”

鬼物阴阴惨惨地说:“郁陶,你会为自己的轻信付出代价。”

“你会死后无存,什么都留不下。”

“你想诅咒他,都留不下一个字。”

郁陶神情不变,只是摸了摸那颗婴童花的头,对子桑君晏说:“请。”

“郁陶郁陶,你躲在十方殿主的结界之内,他或许一时还找不到你。”

“你亲自把他请进去,你死定了!”

“死定了!”

那声虚渺的鬼声,像是叹息,像是恶毒的诅咒,像是嘲笑,像是怨恨,像是凄惶,像是不舍。

但在前方带路的郁陶步履从容,不慌不忙,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,无知无觉引着死神走向她的家。

黄沙荒原之中,一片绿洲。

清澈的泉水,嫩绿的草地,鲜花遍开,微风柔和。

紫藤萝缠在树上。

一座木屋,一个葡萄架庭,一座木桌,几把树椅。

像是忽然来到了凡间一座山间小院。

院中的柴火在熬药。

匆忙离去的女主人引客人入座,粗陶瓷杯盏倒一碗流经竹筒的清泉。

“这里向来没有什么客人来,唯有一盏清水待客了。”

她甚至还拿了两个小杯子,给子桑君晏肩上的冶昙和小熊猫也倒了一杯。

子桑君晏的脸上无波无澜,目若静潭:“他们没有说错,我是来杀你的。”

郁陶手中的动作不变,仍旧耐心地给怀里抱着的婴童花喂水。

本来要反应的鬼婴童因为她的淡然,也按捺下来了,乖乖没有动。

郁陶像是闻说天气一样,微笑说:“找到杀我的理由了?”

子桑君晏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她。

“坏人!”鬼婴童叫着。

郁陶点点它的鼻子:“他若是杀了我,那我才是坏人。”

鬼婴童眼神迷茫不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