眨眼之间,老皇帝再度死在龙椅上,血色陈旧。

冶昙微微蹙眉:“又要重新开始吗?”

天书解释:【人在一个时间节点会有无数决定,每一个选择都是一条因果线。你还记得之前我告诉过你,天书上你看不到,我说不出的东西,是未定之事。这里,这些无数因果线,就是未定之事。但并不是每个因都有不同的果。就像有些凡人出现奇遇,回到过去试图改变历史,但却发现,虽然历史拐了个弯,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。过程不同,结果却一样。异因同果。要找到不同的果,只能一次次进入不同的因果线里试错。】

冶昙看向子桑君晏,他仍旧冷静淡漠,没有任何波动。

“你想改变过去吗?”

子桑君晏:“我想知道为什么。”

一切烧毁之后,他们又再度站在另一条因果线中隐匿夜色的皇宫里。

又是相同的开始。

“……我王族藏着最重要秘密的宝库一直未曾受损。里面有过往飞升的先祖留下的最重要的一道传承,可以证明传说是真的。”

子桑君晏看着老皇帝,这次他没有追问。

老皇帝继续说道:“你祖父只差一点,便可以成为万年之后第一个飞升之人。可恨被郁罗萧台主人截断基业。无奈之下,却只得散尽修为,重入轮回。”

他避而不谈传承内容,子桑君晏无名指微动,一瞬不瞬看着他:“祖父的名字在天书之上,名字写在天书上的人,身死道消,不入轮回。”

这一次,子桑君晏也告诉了老皇帝,天书上写着真玉皇帝。

老皇帝站起来,脚步不稳走下丹陛,哀戚地望着他,长声叹息:“难道你,就不能看在我是你父皇的份上,网开一面?”

他连朕都不说了,放下身段,苦苦哀求。

烛火照在花白的头发上,如一个寻常孱弱的老者,牵动人的恻隐之心。

子桑君晏站在那里,像一尊没有私心杂念没有感情的神像,无心无情:“可以。”

他说。

冶昙看向他。

子桑君晏静静地看着老皇帝。

那种没有感情,极度冷静纯粹的目光,让人就像面对寺庙里的神像,仿佛任何私心杂念都被一览无余,无法掩藏。

老皇帝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:“这才是朕的好……”

“请父皇退位吧。天书现在只写了真玉皇帝,只要父皇不再是真玉皇帝,就有可能逃过天书判令。”

老皇帝脸色铁青:“不能划掉天书上的名字?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不能改写?天下人都知道,你子桑君晏曾一己之力改写天书!”

子桑君晏始终平静:“父皇退位,便是改写天书。真玉龙气将熄,王朝气数将灭,是无法改变的事实。我是真玉太子,会竭力一试,挽救真玉。如果失败,死的也会是我,不会是父皇。所以,你们做了什么?”

老皇帝叹息:“朕早就想告诉你传承内容,虽说只有历代帝王才能获知,但真玉基业迟早是你的,早该交到你手里,朕便说与你听。因为子桑王族修王道,修龙气飞升之术,臣民只需要修行功德,积累龙气与帝王。久而久之,修行干系全牵系于帝王一人。若是帝王突破失败,则王朝基业不复。于是,帝王的安危便极为重要。先祖留下的传承便是能叫天地灵气化育出一个帝王的承业替命傀儡,有傀儡在,即便王族遇到渡劫失败,也可转嫁傀儡身上,是以,只要龙气圆满,帝王必然可以成功飞升。”

和那个太监说的一样。

子桑君晏却无动于衷:“天地化育的傀儡,和本体一模一样,一同诞生吗?傀儡是否需要同时修行,否则应该活不到飞升承劫之时。”

世人皆知太子自小品行高洁孤傲,成为天道执法者,更是公正无私。

老皇帝本目光闪烁,见他毫无反应,并没有排斥厌恶这种阴损的法子,还关心傀儡的用法,虽然觉得古怪,但也神情微松。

“傀儡自是和本体同时诞生,但并不会一模一样,只是命格相连。傀儡并不需要特别修行,只需要养在帝王身边,就可以分得龙气滋养,更可分得帝王寿数,辅以丹药,便可以驻颜延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