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
子桑君晏闭着眼睛。

熹微的月光落在室内。

碧落山的塔楼,千年前是用来关押妖魔和为祸天下的魔修的,关进这里的最低也是大乘期修士。

等到证据确凿,就会判令他们兵解地狱道。

三千年来,郁罗萧台主人在位时候,一直如此。

等到子桑君晏继位以后,他执掌天命之书,先查后判,这个塔楼就几乎一直是空的。

这八百年来,暄叶从未做过天道执法者,九侍宸插手修真界,如果有罪,早就当场处决,也不会将人抓到塔楼里。

这里便空置了一千年。

塔楼深埋地下,没有任何光会进来,更不会有月光。

这道月光是哪里来的?

月光枕在子桑君晏的肩上,从后伏在他的背上。

红衣雪发垂落,靡丽的红,像开在月下的桃花。

子桑君晏睁开眼,手指抬起,指尖触碰到冶昙垂落的手指,像是抓住了月光初雪。

“子桑君晏。”那个人轻轻地叫他。

低低的,很轻的声音,温柔柔软。

手指从指尖往上,慢慢握紧。

“嗯。”清冽低沉的声音回应了祂。

冶昙靠着他:“怎么样才能粘好你,我想看看完整的你。我还没有见过你。”

“嗯。”坐在那里的子桑君晏,俊美寡欲的面容无喜无悲。

冶昙的唇轻轻开启,翡冷色的眼眸清透低靡,眉睫微蹙垂敛,落在脸上的阴翳恹恹:“我,好喜欢你。”

丧丧的,恹恹的,像生病了,被光晒伤了的花树。

祂从睁开眼睛,在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里,用别人的视线看到他的第一眼,祂就好喜欢他。

只是那时候祂还不知道,祂这么喜欢他。

那些人为什么不喜欢他?他们怎么能不喜欢这么好的子桑君晏?

那些人不喜欢子桑君晏,祂不开心。

可若是,那些人像对改变了因果线里的冶昙那样,过分喜欢着子桑君晏,祂也不开心。

祂想要全世界都喜欢子桑君晏,但,不可以太喜欢,只能喜欢一点点,只有祂最喜欢他。

子桑君晏静静地听着。

像一尊完美无情的神像,寡欲冷静,轻轻地说:“我也是。”

不知道,是,他也好喜欢祂。

还是,只有他才可以最喜欢祂。

冶昙慢慢闭上眼睛,伏在子桑君晏的身上睡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