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出手时,你一定会后悔的。”
其实她还没有出手,白荻就已经在后悔了。无论谁发现自己的对手是天弃这么样一个人的时候,他都会后悔的。
天弃出手。
她出手的方法恨怪异,完全没有架势,也完全没有准备。
她出手时甚至好象根本没有在攻击对方,因为以她的身材,她那出手一击根本不足让对方觉得威胁。
可是就在她出手之后那一瞬间,她的身子已经开始暴长而起;等到她那一招完全击出时,对方的全身上下都已在她的威力控制下。
她瘦弱的身材,也在这一刹那间变得强悍而高大,全身发亮的皮肤都已绷紧,看来更变得可怕。
白荻本来已想到这种变化的,只可惜他明明想到了也没有用。
他只觉得呼吸忽然困难,全身都立刻在一种说不出的压力笼罩下,压得他甚至眼泪、鼻涕、口水、汗珠,都失去了控制,甚至连大小便都忍不住要流了出来。
幸好就在这时候,他已被点了七八处穴道。
压力骤然消失,他整个人也骤然虚脱,就象是条空麻袋一样倒在地上。
天弃仍然用那种悠闲而优雅的态度对她说:“你还年轻,一定不想死,我也不会让你很快就死的。看着一个活力充沛的年轻人慢慢的死在你面前,不但是种享受,也是一种艺术。”
她问白荻:“你希望你从哪里先开始死?”
白荻只觉得身上冷得厉害。
他一向有极坚强旺盛的求生力,他从未想到过死。
现在他想到了。
现在他才知道,要活着固然不容易,有时要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更鼓响起,已经是五更,黑暗的远方已经隐约有鸡啼传了过来。
本来一直都悠闲而优雅的天弃尼,光泽的皮肤竟仿佛骤然暗了下来,身子也仿佛扭动了两三次,接着,又抽动了两三次。
这种变化本来是很难让人注意到的;就算有些感觉,也不会放在心上。
可是天弃尼的脸色却突然变了,脸上突然露出种恐惧之极的表情,很慢很慢地转过头,去看天恨,就象是本来不敢去看她的,却又不能不看。
天恨的脸还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,软软地瘫在地上,看着天弃。
她的脸上虽无表情,眼中却有表情,而且表情很复杂而奇特,也不知是痛苦?是讥诮?是怨毒?还是怜悯?
“你?是你?”
“是的。”天恨回答,“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杀手,我不怪你;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下杀手。”
“你怎么出手的?”
天恨的回答好象和天弃问她的话没有什么关系,她只说:“我姓聂,三耳聂。”
“聂?下五门的聂家?”
“是的。”天恨淡淡地说:“我们下五门的人有很多旁门左道的功夫,都不是你们这些名门子弟所能了解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