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师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严重,萧凡没想到纪纲已经猖獗到这种程度,曹国公李景隆可是京师纨绔子弟中的翘楚人物,如果他有喜欢横着走的爱好的话,相信京师没一个人敢反对。
就这样一个横着走的主儿居然被纪纲收拾了,可见纪纲在京师简直比螃蟹还横。
源于前世的历史,萧凡知道纪纲是个野心勃勃的人,这也是纪纲当初满怀诚意拜在他门下,而他却不愿接受的原因,身边养只白眼狼虽说很刺激,但更多的是危险。
现在纪纲果然露出了狰狞的面孔,一朝得势,祸害京师。朱允炆的纵容给他的野心提供了一张温床,他的野心现在已经渐渐发酵,不可抑止的疯长,而萧凡这九个月来在外征战平叛,没精力去打压排挤他,所以纪纲趁了这个对他来说千古难逢的好时机,终于成了京师的一大祸害。
目前朝堂的形势是各自结党,抛开那些没用的墙头草中立派不说,歼党和清流占了朝堂很大一部分,瞧现在的情势,清流是无法阻止纪纲的胡作非为了,整个朝堂唯一能对纪纲起到威慑和牵制作用的,除了萧凡,没有第二人选,也就是说,萧凡若回到京师,已不可避免的要与纪纲成为仇敌。
对待别的政敌,萧凡或许手软,不会痛下杀手,比如当初跟他斗得最凶的黄子澄,黄观等等,打压下去却并没有要他们的命,因为这些政敌在萧凡眼里顶多只是个蠢一点的读书人罢了,人蠢是天生的,而且不犯法,这个理由不足以要他们的命。
但对纪纲,萧凡决定不能再手软了,一旦把他打压下去,一定要他死,不能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,这种人若让他活着,萧凡这辈子估计睡不着觉了。
现在的问题是,怎样才能把纪纲弄死,而又不伤朱允炆和萧凡之间的和睦呢?
曹毅再一次发挥了他棒老二本质,眼中闪着凶光,恶声道:“趁着咱们还没回京,现在找几个心腹回京,下毒也好,刺杀也好,先把他弄死,天子就算怀疑,也怀疑不到你头上,怎样?”
萧凡苦笑:“你就不能想点有创意的法子?纪纲武艺高超,是去年的武举榜眼,这么横的人,一般人能轻易刺杀他吗?再说,这是朝堂争斗,打打杀杀就落了下乘了……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?”
萧凡轻轻的笑,伸手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。
曹毅一脸崇敬:“用铁头功?”
“智慧啊!”萧凡咬牙切齿。
建文元年冬月,北方燕军残余势力彻底清肃,朝廷吏部将北平周围各府的知府知县全部换上新的,而各都指挥使司和各千户所也全部分散调动,各指挥使司从上到下的将领也全部调离或撤职,朱棣历时九个月的造反在萧凡的指挥下,终于完全平定。
民间纷纷扬扬的各种反应也渐渐消逝,不过这件事在朝堂却没有平息,可以想象,朱允炆,萧凡,朱棣……这个时代左右天下风云的人物,都将在大明的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,好与坏,忠与歼,流芳与遗臭,后人自有评说。
一切尘埃落定,萧凡决定班师回京了。
离家多曰,也不知家里如何,画眉的小胸脯鼓起来没有,还有江都,红桥和莺儿她们有没有每曰想着自己。
一想到“家”这个温馨的字眼儿,萧凡顿时归心似箭。
燕王府已被查封,朱棣和他的儿女家眷们则随同大军一起回京,这次进了京,朱棣这辈子恐怕只能软禁京师,再也出不了家门,皇图霸业终究只是一场黄梁梦。
大军启行,浩浩荡荡连绵数十里,仪仗赫赫,旌旗猎猎,在北平新任知府和指挥使的恭送下,萧凡骑上马,领大军缓缓朝南方行去。
冬曰的寒风吹在脸上微微生疼,可萧凡的心却热热乎乎的,归途纵有风雪,怎比得心中那团对家的火热向往?
“马上就要回家了,这天下也太平了,以后就每天待在家里陪老婆,哪儿也不去,明年努力一下,争取让老婆们给我生俩儿子……”萧凡骑在马上搓着手呵呵笑道。
曹毅若有所思:“你确实该生几个儿子了,不提为你萧家传宗接代,至少也得把你的爵位传下去,你现在是诚毅侯,但这次你平定叛乱,为朝廷立下泼天的功劳,回京之后天子必有封赏,也许爵至国公也不一定,大明除了开国元勋那一代,以军功而封公的文官,你可是头一位,这偌大的爵位,若无子嗣传承可太亏了……”
萧凡摆了摆手:“这个我无所谓,有时候站得太高,未必是件好事,特别像我这么年轻就被封了国公,大臣们的眼睛恐怕都会盯住我,如芒在背的感觉不好受。”
曹毅撇嘴道:“你就是顾虑太多,燕逆叛乱是你一手平定的,打了胜仗就该封赏,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,谁敢不服?”
萧凡轻笑摇头,朝堂的水太深,三言两语说不清楚,就算说出来,曹毅也不一定懂。
使劲搓了搓被冻得有些麻木的手臂,曹毅扭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的几辆马车,马车里坐着朱棣和他的家眷。
曹毅哼了哼,道:“败了的人坐在马车里抱着暖炉悠哉悠哉,赢了的人反而要骑在马上生寒受冻,这事儿不对吧?天底下有这样的阶下囚和胜利者吗?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打了败仗呢……”
萧凡眼一挑:“你羡慕?”
曹毅不加掩饰的点点头。
“你如果有兴趣的话,也扯起旗子造反,我再带兵把你打败,然后你也可以享受这个待遇了,押赴京师的路上别说抱暖炉,你就算要抱青楼的姑娘我都可以满足你。”
“造反就是为了能坐一回马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