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越回忆起当天场景,不语好半晌,苦笑了一声。
“……那是我第一次看他画画。”
他俩一直以来大多为纯粹的身体交流,即便偶尔精神交流,也几乎不会提到“绘画”这件事。
绘画对于苏海源来说意义非凡,是‘不愿跟人分享’,‘只属于自己’的一件事。
“他把陆小蕊摆成了‘那个姿势’……他当时……表情非常痴迷,疯狂,好像透过陆小蕊在看着别的什么……”余越笑道,“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他。”
晏存注意到其中某个词,瞬间想起当时闯进酒吧包厢看见的那个场景,回忆起当时苏海源那副画 上边分明只有绳结而没有人像!
“‘那个姿势’?”他忙问,“那个姿势有什么……学问?”
余越怔了几秒,轻呼一口气,状似无所谓答道。
“嗯……那是他最喜欢,最危险,最容易伤害到他人姿势……之前他怕其他人‘被玩坏’,只在我身上试验过。”
苏海源连这么唯一一个‘余越专属’的姿势都不愿意给他留下,转而将它用在了‘更喜欢的女人’身上,真的非常擅长施虐了。
晏存一瞬间察觉出什么,同身侧江淮对视一秒,迟疑片晌后,终究还是没有提起这事儿。
只不过这回余越反倒机灵了一回 案件细节基本问清,正当他俩打算领着余越退出审讯室时,余越开口喊了他一声。
“……那什么,晏队,”余越低垂着眼眸,小声道,“能借你们网用一下吗?我想搜点东西。”
当初苏海源被爆出吸毒丑闻,网上新闻八卦铺天盖地,为了抑制住想要点进去看的冲动,他主动将手机锁进了保险柜,至今还没拿出。
如今他想给自己一个痛快。
然而晏队长熟练掌握了一门‘睁眼说瞎话’的技能,思索一秒后,含糊道:“当时他们团队找人公关,把图从热搜上撤下来,估计现在已经找不到了。”
余越腕节已被冰冷的手铐给拷上,小步小步往外行去,缓缓说了句:“……可能是天意吧。”
无论究竟是哪个结果,对于当事人余越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因为冲动嫉妒犯了错,另一个单纯为了自己性癖对他人进行故意伤害,或许老天都不愿意他们有个痛快吧。
他垂眼一步一步往前行去,心里全是苏海源,脑子里想的全是没看到的那副画,整个人几乎要疯了 甚至在抬步跨出刑侦办公室走廊的一瞬间,他也在转角处同苏海源撞了个满怀。
苏海源手里捧着一大摞水粉笔‘哗啦’掉落一地,怀里的画板‘啪叽’一声砸在了地上,懒懒撩起眸子瞟了‘罪魁祸首’一眼,呼吸不易察觉乱了一些。
隔壁禁毒支队领着苏海源出门的何纠动作顿住,跟晏存视线对上,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余越触上对方视线,张了张口,眼底一时间涌动起很多东西。
他眸子自苏海源那儿移向拍在地面上的画板,丝毫不顾苏海源阻拦,动作先于思维将画捡了起来 那幅没有人像,只绘出交界处绳结,摆出熟悉姿势的绘画作品猝不及防撞入他眼里。
他心脏好似骤然停跳一拍,眼眶发红,不一会儿后便盈满泪水。
苏海源意味不明喊了一声“余越”。
他哽咽一声,眼里的泪再也攒不住滚落下来。
第40章 草芥 二十二 “坐等一个有缘人带我出去吃个饭。”
将余越送往市看守所进行羁押, 提请人民检察院审查后,他俩重新回到市局,稍微问了问何纠对于苏海源、梁衷以及高奎良几人的调查进程。
一切似乎正有条不紊进行着。
虽说苏海源位于这条‘贩毒传送带’的最末端, 但身为他上家的梁衷实际并没有跟这些接触太深, 只起到‘上上家’和苏海源之间联系纽带的作用,实际上那个所谓的‘拿货谜题’也是给苏海源特别设计的。
高奎良那边则复杂难查一些。
据何纠初步审查以及过往经验判断, 高奎良十有八/九跟这些东西牵涉至深,但为人过于谨慎老道,想要抓到他小辫子也不是那么容易。
纪燎那边也已经检验出结果 安眠药瓶上留有苏海源和余越两人的指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