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询没有探究那个女人到底是谁。
霍染因和孟负山也闭口不言。
他们都有默契的轻轻放过这个女人的名字。
“说了之前的情况,该说之后的了。”纪询说,“我想吴老板没有死,是你所没有想到的,所以你才选择把日记本抛出来,作为一个诱饵,引我们上钩,但考虑到在此之前你不可能得知我们任何一个人的真实身份,这一招明显是不得已之下的险招……你已经没有了别的后手,对吧?另外就算没有吴老板险死还生的意外,我也没有想明白,最后你能怎么对付柳先生。”
“你打算……
“和柳先生同归于尽吗?”
胖胖的厨师点了点头,平静的像是他们议论的不是生和死,而是窗外恼人的天气。
“为什么?”纪询问。
“我注意到你口袋里有药。”霍染因在旁边说,其余人的目光转向他,他简单解释,“是硫锉嘌呤,一种最常见的抑制移植排异反应的药物。而这种移植后的排异反应药,需要长期乃至终身服用。”
“你因为需要更换器官而上了这艘船……”纪询接着说。
“与其说我为了更换器官上这艘船,不如说,到底谁才能上这艘船。”Ben颇带深意地笑一笑,“你们上来得也不容易吧。不会认为,谁都能上来当船员吧?”
“柳先生只会让他信任的人当船员。”孟负山突然插话。
“是啊。”Ben的手,在腰间轻轻按动,“还有什么比同类,更加令人放心呢?”
器官衰竭,需要更换,所以能够上船吗?
这说得通,柳先生对于这类人,必然是比较放心的,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在,凑巧Ben需要更换器官,所以他成功上了船……
……是不是太凑巧了?
纪询目光凝住:
“你是为了上这艘船,为了让柳先生不怀疑,而特意去做了更换器官的手术!”
到底什么样的理由,能让一个健康的人,更换掉自己健康的器官。
宁愿一辈子吃抗排异反应的药,也要上船来?
这是纪询最想问的问题,现实中的谜题他都解开了,可人心里的谜题,那藏在比最深的鬼蜮还深的地方的谜题,他无法解开。
“我想不单单是因为四十年前在船上发生的那些事情,那毕竟是别人的故事;远在他乡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见过的父亲,恐怕也不足以承担这样浓烈的感情。”纪询,“所以,为什么?”
厨师换了个坐姿。
“我以为你们最关心的,是屏蔽器在哪里。”
“我们有三个人。”
“嗯?”
“可以分一个人出去关屏蔽器,一个人打电话,最后一个人留下来听你的理由。”
“理由真的重要吗?”
“对你应该很重要。”纪询,“这可以当做我对一个帮助过我的朋友的敬重。”
厨师仔细想了想。
“你说得足够动听。我也确实一直在考虑,死前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写在日记中……没有手机的船上,就算有再多的劳作,心灵也在无聊的海洋中漂泊,外头已经落寞了的日记,在这里反而大行其道。”
“不过现在,似乎有了更好的决定……这样吧,你们听我说一个故事,说完之后,我就把屏蔽器放在哪里,告诉你们。”
三人对视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