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怎么就像娘了?”蒋二娘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,“哪里亏待你了么?”
蒋幼娘一把从她手里抢回炭饼,放在炭夹上烘烤,冷笑道:“如今家里有吃有喝,你当然不必克扣我的吃食。别的呢?小庄先生送来建郡的茶叶,你不许我喝,说要留着待客。小贺送了新鲜的羊角蜜,你又说要留着给弟吃——那么大两筐,弟吃得完?烂在厨房都不许别人动。如今这是弟给我的手炉,弟做的炭饼,你不用是你的事,还要把我的份儿也留下给阿糜用。你自己想想,你像谁!”
蒋二娘被说得哭个不停:“居家人户,衣食住行总得有个尺度。咱们是什么人家?也不能与小庄、小贺家比。如今你我都是吃闲饭的女人,家里全靠弟弟收来的束脩度日,俭省些有什么不对?你去京城走了一遭,回来就学千金小姐的作派,有你这样的姑奶奶在家,弟以后还娶不娶媳妇了?”
“二姐,你厉害啊。你自己理亏说不过我,就知道抬着为了弟弟好的牌坊来砸人了?”
“你说俭省,我倒要问问姐姐,扔掉两筐流水发烂的羊角蜜俭省么?拿弟弟给我的炭饼讨好阿糜俭省么?二姐这会儿倒是想着弟弟以后娶媳妇的事了。用弟弟的老婆本盘铺子时怎么不想?带着弟弟的跟班小厮天天给你自己女红铺子干活怎么不想?合着二姐占了弟弟的便宜就是天经地义,我不过是用了弟弟送给我的东西就成了千金小姐的作派,成了祸害弟弟娶不上媳妇儿的姑奶奶?”
蒋幼娘一通数落尚且觉得不过瘾,喷出最致命的一句:“你一个和离归家的弃妇,也配说我耽误弟弟娶媳妇?!”
这就扎心了。蒋二娘气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,指着蒋幼娘说不出话来。
谢青鹤缓缓走进门来。
蒋幼娘略有些心虚,低头用铜筷子去夹已经烧红的炭饼,假装埋头收拾手炉,无暇他顾。
“三姐姐,二姐姐和离之事,你我皆参与其中,知道前因后果。你与她争嘴吵架,彼此心中都有怒气,一时口不择言,我也很理解。”谢青鹤缓缓地说。
蒋幼娘很清楚地感觉到了弟弟的怒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