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迎不在堂上,目前审决的也不是郭冶咒杀父母案。
一个年逾五旬的老者跪在堂上,正在哭诉儿子不孝,请求衙门打儿子板子:“草民有儿四个,不敢说一碗水端平绝不偏心,偏心宠爱的也正是幺儿。万万不曾想,老大老二老三皆亲爱孝顺,唯独这个打小被偏宠的幺儿……拿剑诅咒草民,竟用邪术挟持草民去挖粪苦役……”
龙女一口天火销毁客栈的炼魔窟之后,所有被邪祟控制的受害者都在瞬间清醒过来。
拉着儿子去武安、崇兴二县告状的中术者不在少数,不等两县提堂,太守府就派了人到县上借调书吏、差役,底下问明白情况之后,两县县令都不想卷入邪术案件,把前来告状的中术者当作涉案证人一起哄到太守府。
于是,本该由底下县令审结的小案子,全都风风火火地挤到了太守府,送到了乐时齐跟前。
这种案子审起来毫无难度。爹带着儿子来衙门状告儿子不孝,诉求只是叫衙门打板子,也没有严重到要判死罪的地步,通常随便问几句就能审结——爹说儿不孝,那儿子就是不孝。当儿子若是当堂反驳亲爹的话,那不就是“不孝”的铁证了吗?
整个武兴城都知道乐太守是个大孝子,由他经手过的案子,但凡涉及人伦,那都是偏心尊长。
这老者被儿子用邪术所害,被迫去挖了八个月的粪坑,受尽了委屈,跑来衙门告状也没想把儿子杀头,只是要求打板子,执堂的衙差都在准备行刑了。
哪晓得乐时齐看着跪在堂下的于老幺,问道:“你有何话说?”
于老幺也听说过乐太守的名声,这时候除了认罪,万万不敢抗辩。可他既然用剑诅咒父亲,早就存了弑父之心,对亲爹不可能有什么敬畏之心,不怎么甘愿地说道:“小的生来就是他的儿,老父说儿不孝,儿便不孝,岂敢抗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