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难道是同出一门的法术?能够混淆人的视听?
如果这奸细真的会各种玄门手段,陈利就有点发怵了。他可不会抓鬼啊!
正在琢磨如何抓人,刚刚出现走近人群的少女,已经脱下了灰色的风帽,说:“我是大秦安长公主妘缵,奉天子密令前来青州收取死间名册。”她晃了晃手里的皮卷,“求见陈君。”
华辟瞳孔巨震,口中鲜血喷了出来:“你——”
缵缵回身看了他一眼,脱下身上的棉衣,将几乎冻僵的华珈包裹起来。
“你骗我。”华辟眼中泪光闪烁,有了几分大势已去的失望与痛苦,“你要死间名册是为了贿陈,这天下……这天下再没有愿与陈氏为敌的诸侯英豪……连天子,王都,都没了骨头……不,你们不是没骨头,你们是没脑子!天下谁人都能降陈,妘氏如何归降?太可笑了,太可笑了!”
缵缵欲言又止,终究还是没有再理会他,走向阎荭:“我要见陈氏郎君。”
第243章 大争(55)
还不到谢青鹤平日起床的时候,素姑就来敲门,说陈利回来了。
打从谢青鹤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,陈利就常常到寝室门口候见,等着带他去演武场跑马,虽从不进门服侍起居,可他是绝对的心腹,能随时走到谢青鹤的门前说话。
谢青鹤睁眼就觉得热,脖子上都是汗,心知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出来,吩咐道:“叫进来吧。”
他赤脚下地,将沾了汗水的内衬解开,马上就有使女送来温热的毛巾,服侍他擦身。
昨日降温,素姑添了一床皮褥子,谢青鹤也没有多想,与往常一样入眠。
他与伏传年纪都小,俱是纯阳之体元气真朴,睡觉时又拢着一个厚实的被窝,伏传与往常一样,紧紧地抱着他,睡着了就自然而然张开腿骑在他身上,撕都撕不下来。
伏传有修为在身,寒暑不侵,睡得舒舒服服。谢青鹤就捂出了一脖子汗。
这也是非常新奇的体验。
伏传拎着谢青鹤脱下的汗衣,左右看了几眼:“热啊?”
谢青鹤已经换了干净内衬,披上袍子,恰好陈利走进来,禀报道:“小郎君,奸细拿到了。她自承身份,称奉天子密令到华家拿到了一份死间名册,要献予郎主,求见郎主。”
短短两句话信息量太大,谢青鹤捕捉到重点:“死间名单?”
“她直接就把名册交给阎凤首了,阎凤首正在核查名单真假。只是她从华家出入的法子略微神奇,仆以为……可能与当日在詹家的刺客有些关联。阎凤首也很担心贸然使她谒见郎主,可能会出意外。现在天色尚早,郎主也还没起身,阎凤首命令押着奸细,等待郎主处置。”陈利说。
“许章先生呢?”谢青鹤问。
陈利答道:“夜里搜拿刺客时,葫井那边的人与华家女眷起了冲突,伤了几个人,许章先生说他跟随小郎君学了些治病施药的手段,正在给华家女眷疗伤。”
这就是胡说八道了。谢青鹤给田文看过的多半是蒙学经典,并未涉及医书。
“你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一遍。不要漏了什么。”谢青鹤说。
陈利开始说夜里发生的事。
谢青鹤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难受,吩咐使女准备汤浴。
紫央宫正殿偏殿都烧着火龙,热水随时都有,很快就有小人准备好汤盆温水,素姑带人来拉了一扇屏风,谢青鹤在里边洗澡,陈利就在屏风外边说事。
夜里华家发生的事情原本也不复杂,陈利巨细靡遗细细说了一遍,谢青鹤才刚刚坐盆里。
“照你看来,整件事就是秦公主去见了华辟,拿到了一卷所谓的死间名册,华家其他人对此是不知情的?”谢青鹤问。
“仆不敢妄加揣测。不过,就阎凤首属下所指,奸细去华家是由华辟独自接待,负责盯梢的葫井下属也并未发现华家他人有涉。搜查华家时,葫井下属直奔华辟住处,也没有过多搜检他人,想来是很信任盯梢的同袍送回来的情报。”陈利说。
谢青鹤总觉得整件事都透露着十二分的不合理,死间名册的事更是荒唐至极。
在陈家攻破青州之前,华家也是割据一方的诸侯之一,只是名义上尊奉天子,否则,华璞又怎么会把青州府设在别宫之内,明里暗里僭越不驯呢?秦廷与青州的关系非常虚伪,若是能早一日打下青州,天子绝不会对华家客气。如此完全敌对的两股势力,怎么可能去共享一份死间名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