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师弟?”谢青鹤不解。
伏传将仍旧剧痛的手抽了回来,声音沉闷:“大师兄累了吧?稍歇片刻,养足精神,再做处置不迟。”他起身扶住谢青鹤,本想扶谢青鹤躺下,见卧榻上乱糟糟的,被褥几天没收拾,又问,“大师兄,里边寝室收拾好了,要么进去休息?”
“替你镇痛也不花费多少精力。”谢青鹤拉住他的手,“你的手伤成这样,我如何休息?”
伏传低头想了想,把手递给他。
与谢青鹤嘴硬的说法不同,为了替伏传萎缩成一团的右拳魂魄镇痛,谢青鹤花费的精力不少。
他原本就是才坐关醒来,心猿意马走了肾气,又被突然翻脸和他干架的伏传吓了一跳,这会儿花了不少力气替伏传镇痛,难免精力不济。何况,生生坐关两日,身上筋骨也未舒展,撑不住了。
“不挪了,就在这里小睡片刻。我原本是要和你说两个空间的事。醒来再说吧。”
伏传扶着谢青鹤躺下,替他掖好被子,点点头:“是。大师兄晚安。”
谢青鹤很快沉沉睡去。
伏传将屋内唯一的一盏灯挪到茶几上,从空间里掏出笔墨纸砚,铺纸研墨,悬腕下笔。
次日。
日上三竿时,“小睡片刻”的谢青鹤才从酣梦中醒来。
他很多年不做梦了,这一夜身沉体乏,群魔趁势造反,试图攻伐他的灵台,他在梦中不知经历了多少魔类的生平幻境,睡得并不安稳。所幸一觉醒来,群魔造反未成,身体倒恢复了不少。
谢青鹤坐起身来,调息片刻,深深吐出一口气:“睡觉养人。”
伏传从外边走进来,问道:“大师兄早安。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?”
“随意些吃点吧。少油少盐。”谢青鹤说。
他的身体比昨晚有了进步,昨天只能吃白水煮面条,今天就可以随便进食荤素不忌。正说着话,谢青鹤冷不丁发现伏传换了一身素衣,虽说小师弟穿白衫好看,但是,今日素得不大寻常。
“昨夜把你簪子拆了。”谢青鹤在榻上摸了一会儿,找到伏传的玉簪,“来。师哥给你梳头。”
伏传接过那根簪子,随意插在头上,说:“大师兄就好好养伤,少操些心吧。”
“伏传。”谢青鹤不那么好糊弄。
“我先服侍大师兄洗漱吃饭,这事不着急的。”伏传弯腰哄道,隐带一丝哀求。
谢青鹤确实肚子很饿。而且,刚睡醒没有漱口,他也不怎么想说话。
伏传去灶房蒸上菜,兑好热水出来服侍谢青鹤洗漱,收拾完毕饭菜也差不多好了,稀饭蛋羹搭着蒸饼,都是少油少盐好克化的吃食。谢青鹤一连吃了两碗稀饭,觉得昨日新生的脏腑渐渐活了过来。
饭毕不久,谢青鹤终于上了趟厕所,伏传全程跟着照顾。
“大师兄若没有其他的事,我先把请辞掌门弟子的罪己书给大师兄过目。”伏传扶着谢青鹤坐下之后,摘下了头上的玉簪,屈膝跪下,将昨夜写好的文书交给谢青鹤。
谢青鹤见他穿着素衣、不戴冠簪,就知道他要请罪,只是没想到他会请辞掌门弟子之位。
“不至于此。”谢青鹤不肯接,“我不准。”
伏传低头道:“大师兄,我知道堕魔的道理。若非心中有隙,岂会为魔所惑?寒江剑派不能有一位险些堕魔的掌门弟子。想必师父也会认同我的处置。”
“你不必拿师父来压我。如今寒江剑派的掌门是我,你是否去位,我说了算。”谢青鹤一把抓过他双手呈上的罪己书,啪地一掌拍了个稀碎,“昨夜疯得不够,今天还要与我吵么?!”
伏传被这句话训得哽咽:“弟子不敢。”
谢青鹤便知道话说得重了,昨夜的事,小师弟也很伤心,实在不该借此训他。只是请辞掌门弟子之位,这事实在太过荒唐。谢青鹤也是真的生气了。
不等谢青鹤缓下容色哄伏传几句,伏传已经继续说道:“昨夜冲撞大师兄,弟子虽受邪祟所惑,其实心里一直很明白。可见弟子并非被魔类夺去了心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