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令诚急忙道:“是是是,奴婢愿与裴御史联名奏报。”
裴周南又道:“无论怎样的原因,顾青怒而兴兵,差点与河西军冲突,这也是事实,顾青此举无法无天,有擅兵之嫌,此事不可不追究,这些也要写进奏疏里,请陛下圣裁。”
边令诚笑道:“顾青罔顾律法,胆大包天,陛下定不会轻饶他。”
说着边令诚顿了顿,轻声叹道:“裴御史来安西这些日子想必也看见了,安西军将士对顾青越来越服帖,顾青在军中威望也越来越高,边将若在军中威望太高,对陛下终究不是好事,奴婢的忧虑希望也写进奏疏里,请陛下参详。”
裴周南嗯了一声,拧眉道:“边监军所虑者,亦是本官所虑也。边将可掌兵权,但威望不可太高,隐患实深,改日我将再向陛下觐言,劝陛下调离顾青为妥,日后朝廷任命主帅戍边,当以三年任期为佳,时日不可过长,否则恐生祸端。”
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边令诚的随从在外禀道:“监军,有人求见。”
边令诚一愣,不耐烦地道:“大半夜的谁要见我?”
随从知道裴周南也在里面,于是语焉不详地含糊道:“监军还是亲自出来看看吧。”
边令诚也大概明白意思了,于是歉意地朝裴周南笑了笑:“裴御史见谅,下面的人不懂规矩,更没有眼力,奴婢治下无方,实在惭愧。”
裴周南也听出了送客之意,于是很有风度地点头:“时辰不早,我也该回屋歇息了,告辞。”
边令诚将裴周南送到门外,裴周南住的屋子离边令诚的屋子不远,就在后院西厢房的斜对面。
裴周南走出来时,恰好看到门外一袭红色裙袂飘然而过,竟是一位窈窕女子,女子头上带着斗笠,脸庞遮着面纱,与裴周南擦肩而过时,他闻到一股幽幽的香味。
裴周南当即皱了皱眉,心中却无比疑惑。
边令诚是宦官,少了男人某个重要物件儿的人,如此深夜竟有女客来访,难不成宦官也有宦官的玩法?
这个领域,裴周南完全不懂,然而终究是人家的隐私,裴周南多少也算是君子,当然不会探听别人的私密事,于是哂然一笑,径自回了自己的屋。
…………
走进边令诚的屋子里,随从识趣地关上门。
皇甫思思摘下斗笠面纱,露出那张略带几分妖艳又美丽的脸庞,昏暗的烛光下,她的神情与往日不太一样,今夜站在边令诚面前的她,比以往多了几分勇敢和决绝。
边令诚好奇地打量着她,阴沉地笑道:“皇甫姑娘今夜为何突然来此?算算日子,今日不是你禀报顾青行止的日子吧?”
皇甫思思来之前似乎已做好了心理建设,然而在面对边令诚的时候,终究还是瑟缩了一下,表情阴晴不定,迟疑许久,忽然挺起了胸,仿佛身体里注入了一股无穷的勇气,勇敢地直视边令诚的眼睛,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