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!皇上!大事不好啦!”
皇宫的御书房内,温森气喘吁吁,连滚带爬的冲到皇上面前,跪下大呼道。
皇上正在看书,见温森一副惶急惊恐的神色,不由皱了皱眉,沉声道:“慌什么!你的顶头上司方铮失踪的那一次,也没见你慌成这样,哼!不成体统!”
温森吓得脸色一白,赶紧整了整衣裳,面容肃然的拜道:“禀皇上,微臣幸不辱命,找到方铮方大人了!”
“什么?”皇上闻言惊喜交加,手中的书掉落桌案的一方端砚内亦浑然未觉。
“再说一次,你找到方铮了?”皇上面带喜色,盯着温森沉声道。
温森恭声重复道:“皇上,方铮方大人已找到了。蒙天之幸,方大人平安无事。”
皇上捋了捋长须,眼中喜色怎么也掩饰不住,闻言喃喃道:“不错,蒙天之幸,呵呵,果然是蒙天之幸啊!哈哈!”
皇上大笑了几声,忽然顿住,疑惑道:“他人呢?怎么还没进宫?莫非先回家了?”
温森舔了舔干枯的嘴唇,心中万分为难,果然是父女连心,连问的话都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。
“回皇上的话,呃……方大人暂未回京……”
“哦?”皇上眉头皱起,沉声道:“他为何不回来?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?”
麻烦,当然麻烦,您的女婿马上就会遇到大麻烦了。
温森偷偷抬头瞧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皇上,涩声道:“皇上,方大人说,发现了绑架他的人,此时正在青龙山,方大人的意思,是跟他在一起,从而顺藤摸瓜,找出幕后主使……”
温森又照着回答长平公主的话。原样重复了一遍。
皇上点了点头,对于方铮入虎穴,得虎子的英勇行为不太相信,闻言思忖了片刻,便冷笑道:“查案?找幕后主使?呵呵。笑话!方铮是什么样的人。朕还不了解吗?只要是危险的事,除非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,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干的,现在倒主动深入匪窝去找什么幕后主使。哼!朕何时见他如此英勇过?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……”
温森闻言,不由对皇上的准确判断佩服得五体投地。说得简直太对了!一语中的啊!以方大人的性格,说什么查案,果然瞒不了皇上雪亮的眼睛。
皇上想了一会儿,便将此事揭过不提。方铮此人刁钻得紧,鬼名堂太多,旁人很难猜出他在想什么,还是等他回京后问个清楚比较好。
皇上皱眉问温森道:“你刚才进门大呼小叫,说什么大事不好,到底是什么事?”
温森赶紧伏在御书房的红地毯上,声音哆嗦着道:“皇上,长平公主殿下领着几百女侍卫,去了徐州城外冯仇刀将军的驻地了……”
“宓儿去那里所为何事?”
“公主殿下说。此去乃是为了请冯将军出兵……呃,攻山,剿匪……”
“什么?宓儿为何这样做?她疯了不成?方铮还在山上呢!”皇上大惊道。
谁说不是呢?温森心中满是无奈和担忧,刀兵无眼,若攻山之时。方大人被冯将军的龙武军士兵伤到,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……
瞧着皇上一脸震惊,温森叹了口气,只得将此事稍稍润色后说了出来。当然,勾搭女土匪一事是绝对不能说的。皇上知道了必定龙颜大怒,下旨砍了方大人也不一定。因此温森只敢说长平急于救方铮出匪窝,故而请冯将军出兵攻山云云。
“胡闹!简直是胡闹!”皇上气得浓眉一掀,大怒不已。
“方铮深入匪窝,为的是查出幕后主使,宓儿这一闹,岂不是打乱了方铮的计划?太胡闹了!”尚蒙在鼓中的皇上怒冲冲的道。
“温森,传朕的旨意给冯仇刀,若宓儿向他调兵,不准他动用一兵一卒!”
温森擦着汗苦笑道:“呃……皇上,您这道旨意……恐怕行不通啊……”
“为何?”
“皇上,长平公主殿下只带了数百侍卫前去,冯仇刀不出一兵一卒的话,恐怕公主殿下仍是不肯罢休,青龙山的山路上致命的机关陷阱太多,凭她那几百号人是绝对攻不下来的,如此一来,冯将军为了保护公主殿下,也不得不出兵了,否则,若公主殿下有何闪失,他冯将军也难辞其疚,皇上,此事,为难的是冯将军呀!”
皇上闻言,怔怔楞了半晌,最后终于叹了口气:“以宓儿的性子,追也追不回来了,此事倒成了一个解不开死局……唉,罢了,温森,将影子全部调往青龙山,保护宓儿和方铮的安全,其他的事,还是等冯仇刀剿灭了土匪再作安排吧。——还有,绑架方铮的那人不是也在青龙山吗?将他秘密绑赴京城,严加审讯,那个人不能死!朕也很想知道,普天之下,到底谁敢与朕作对!”
温森磕头领了旨,心中苦涩得跟吞了黄莲似的。
他的两句话便引得公主殿下醋海翻腾,大怒之下发兵剿匪,方大人若知道了,会不会气得杀了他?还有,刚才为了替方大人开脱,自己在皇上面前隐瞒了公主殿下攻山的真正原因,日后若被皇上查出,不大不小也是一桩欺君之罪……
温森觉得自己现在处于一种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境地了。
不该回京啊,不该回京啊!唉,本官长久奔波,身子不太舒服,此事完结之后,还是告几天病假吧……
皇上看着温森退出了御书房,良久,无奈的叹了口气。家事国事天下事,事事闹心呐!
这时曹公公小心的走进了御书房,跪禀道:“皇上,寿王和英王两位殿下,今日进京了……”
皇上闻言一皱眉,沉声道:“他二人不在藩地就藩,回京做什么?不奉诏便私自进京,他们想造反么?”
曹公公细声道:“老奴只听二位殿下说,藩地气候寒冷,二位殿下多有不适,贵体染恙。故而回京疗养……”
皇上冷笑:“多有不适?贵体染恙?哼!两人同时病了,这倒巧得很,太子监国,福王入吏部,这当口他们却回来了。怕是得了红眼病吧?”
曹公公久侍皇上。皇上亦将他视为心腹,所以有些话在他面前说说也无妨。
曹公公伏在地上,半晌不敢出声。
“泰王呢?他不会正巧也病了吧?”
“禀皇上,泰王殿下自除灭潘逆叛党一事后。便出了京城,回藩地去了……”
皇上面色稍霁,温声道:“还是泰王和福王最识大体啊!朕的这几个皇子……唉!”
曹公公犹豫了一会儿,终于开口道:“皇上……据影子回报,寿王殿下昨日快进京之时。曾派了一批人马前往青龙山,好象是打探什么消息,后来见青龙山四处布满影子的暗桩,寿王殿下的人马不敢轻举妄动,在山下转了一圈,又原路回去了……”
“寿王一直在兴庆府监军,他派人去青龙山打探什么?那里只有一个土匪窝呀……莫非……”皇上的眉头深深皱起,陷入了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