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如果老师们有幸得知他们的对话,是非常感动,还是会面容古怪。
直到侍女换了新茶,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。
良久后,吕纪和突然笑了,“我们这般绕来绕去,恐怕坐在这里三天三夜,将你带来的好茶都耗光了都说不上正事。”
宋佩瑜面露惊讶,“我还以为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闲谈,竟然是有正事吗?”
吕纪和假装没听出来宋佩瑜言语间暗藏的锋芒,开门见山道,“我听说云阳伯夫人有意给你议亲,最近频频赴宴却始终没个结果。”
宋佩瑜这次是真的惊讶了,他还真没听大哥大嫂和他说起过这些,却没在面上露出端倪,随口与吕纪和开了句玩笑,“难道你还有别的妹妹待字闺中?”
“我自认今日还没什么失礼的地方,你为何话语间总要和我过不去?”吕纪和脸上的笑意全无,露出和宋佩瑜两看相厌的本质。
宋佩瑜沉默了会,发现吕纪和说的没错,他今日言语间的耐心确实不如往日,用人家妹妹开玩笑也实属不该。
于是亲自给吕纪和倒了杯茶,示意吕纪和继续说。
“我是来告诉你,我父亲最近得了份下面孝敬的好东西。”吕纪和从袖子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青铜牌子放到重奕面前的桌子上,“七个半人高的紫檀木箱子,看上去就是老物件。封口也极为严密,没有半分损耗,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宝物,才值得如此封存。”
宋佩瑜的瞳孔猛得紧缩了下,将青铜牌拿在手里仔细摩挲,果然在隐秘的位置摸到了熟悉的图案。
宋氏从洛阳到咸阳的路走了差不多快四年,期间绝不是一帆风顺,除了许多分支七零八落,还有寻找起来都不能声张的东西,其中就包括七个紫檀木箱子。
那里面是宋氏真正的族谱。
如今供奉在宋氏祠堂的那份,是族中长辈按照记忆默写出来的族谱。
丢了的那份,却是从几百年前开始,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族谱。
要说族谱没了也没什么大碍,毕竟宋氏每代都会有毫不起眼的人专门背族谱,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发生。
但这个前提是族谱彻底消失,而不是落在了别人手中。
族谱不仅记载了历代宋氏嫡枝和五代旁支所有人的名字,还有他们的生平大事。族谱落入吕氏手中,就相当于将宋氏的衣服扒得干干净净,然后任由吕氏围观点评。
如果吕氏再做的绝些,将宋氏的族谱公开。
别说是赵国,恐怕九国所有世家都要笑掉大牙。
“这种趣事该尚书令大人去与我大哥说才是。”宋佩瑜将硌得他手生疼的青铜牌子放回桌面,做出风轻云淡的模样,“我年纪尚小,见识也少,恐怕还没资格与尚书令大人共同鉴宝。”
“我父亲还没来得及去看那七个箱子里都是什么东西,却能猜得到其中必是宝物,正有打算将那七个箱子分别给家中的姑娘们做陪嫁。”吕纪和又将桌上的青铜牌子往宋佩瑜那边推了下,意味深长的道,“我除了同胞亲妹,还有个堂妹,正好与你年纪相仿,自小与我妹妹一起长大,眼界气度别无二样,父亲母亲正有打算将堂妹过继到他们名下。”
宋佩瑜僵着脸没说话,要不是自家族谱还在对方手上,他真的很想与吕纪和说,‘原来你真的还有个待嫁的妹妹’。
眼看着吕纪和就要单方面将他堂妹许配给自己,宋佩瑜不得不开口打断对方,“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上次吕纪和对重奕说起他亲妹妹的时候,明明是‘独一无二’的‘掌上明珠’,如今还没到一年,就成了吕氏双姝。
吕纪和展开手上的折扇,眯眼看向远方,丝毫不理会宋佩瑜的打岔,“只是堂妹终究没有我胞妹身份贵重,父亲母亲疼爱她,也不会将七个箱子全都给她一人陪嫁。”
“你们家可真是够贪心的了。”宋佩瑜真心实意的感叹。
吕纪和却不生气,笑眯眯拱手,“过奖”
既然宋佩瑜说吕氏贪心,吕纪和就贪心给宋佩瑜看,他又变出来了第三个妹妹,这次是个身份还不如堂妹的旁支族妹。
如果重奕愿意娶吕纪和的胞妹做正妃,那七个箱子就都是吕纪和胞妹的陪嫁。
如果重奕不愿意娶吕纪和的胞妹,却愿意纳吕氏女做妾,七个箱子的大半是那名吕氏女的陪嫁。剩下的小半是吕纪和堂妹的嫁妆,宋氏想要,就要让宋佩瑜娶吕纪和的堂妹。
捋明白吕氏开出的条件,宋佩瑜虚心请教,“你还有第四个妹妹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