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二槐长粗壮,力气大,饭量大,也极能吃苦,几个人中,活都是他干,或者说,脏活累活都是他干,他还干乐哈无比,二槐手也算巧,编草鞋、筐子、竹席,甚至一些简单木工活,他都会,编出来草鞋、筐子,四平八稳,挑不出什么毛病,可就是让人觉不出精巧来,怎么看都少了份灵气。
二槐嘴笨话却多,他说起话来,越是想奉承夸奖,那话说出来,就越让人听着闷气,是出了名臭嘴槐。
大哥叫李宗梁,是李小幺嫡嫡亲亲亲大哥,李宗梁和李二槐如今一家粮食行做伙计,李宗梁识字,反应、帐头清,脑子极清爽,已经是粮行小帐房了,二槐心思简单,宁出力不操心,粮行里挣个力气钱,因为特别实、特别肯干,上上下下人缘极好。
李小幺破庙里醒过来时,别都还好,就是两条腿没有半点知觉,几个人带着她先是到池州府求医,池州府万大夫说是经脉闭塞,让他们到太平府找神针国手王大夫诊治,几个人就从池州府又赶到了太平府,王大夫那里针了几个月,总算是保住了李小幺两条腿,李小幺腿好时,几个人这太平府,已经算是安稳下来了。
魏水生拎着几包熟菜,跟一路雀跃李小幺后面进了院子。
“看小幺这高兴,有什么喜事?”住李小幺隔壁沈婆子一边弯腰炒着菜,一边扭头看了眼李小幺和魏水生,笑着打着招呼:
“今天有个客人赏了我几个钱!”李小幺跳进院子,欢答道,李二槐正蹲檐廊下地锅前,举着几根麻杆烧饭,这么烧饭是李二槐绝活,大火把米煮开,再换上一大把麻杆,一把麻杆烧完,再闷上半刻钟,一锅饭就好了,香气扑鼻不说,满锅锅巴金黄酥脆,是李小幺爱美味,李小幺跳到李二槐身边,弯腰俯到他耳边,小声说道:“二槐哥,我今天多挣了好多钱,给你买了三斤生炒肺,从张记买!”
二槐猛吸了口口水,转过头,垂涎三尺:“我就说,幺妹好!”
“小幺!再叫错以后没得吃!”李小幺恨恨跺了跺脚,转身进了屋。
魏水生已经进了屋,将手里荷叶包放到桌子上,大哥李宗梁正仔细记着帐,忙放下笔站起来,转身拿了几只大碗过来,两人将荷叶包拆开,将菜抖进了大碗里,李宗梁看到李小幺进来,忙转过身,抬了抬下巴示意着床上包袱:“幺妹去看看,孙阿婆又让人给你捎衣服来了。”李小幺跳到床前,打开包袱,抖出条翠绿裙子和一件淡绿孺衫比划了下,又小心叠了起来,叹了口气:“我如今是男人了,不能穿裙子!”
李宗梁看着魏水生,一脸无奈笑,魏水生探头看着床上包袱,感慨说道:“幺妹就是福气好,去年咱们池州城,也不过住了那么几天,孙阿婆就疼幺妹疼到心里去了,这大半年,捎了四五趟衣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