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呢,说等二爷回来,见见二爷再走,还有淮亲王,也在,天天念叨二爷呢。”大管事笑答道,吕丰深吸了口气,闭上眼睛一时心乱如麻。
船缓缓靠了岸,码头上一堆锦衣锦帽的护卫小厮拱卫着中间一个年青人,吕丰背着手站在船头,眯着眼睛仔细看着护卫中间的年青人,一时有些认不出。
船刚落了锚,还没停稳,年青人一步当先,拎着长衫已经急冲上了跳板,跳板颤了颤,年青人在那宽极的跳板上身子歪扭不定,几乎要扑下跳板,吕丰无语的看着那笨拙到极处的身影,连连摇了摇头,也不能怪他,当初那马步,就一次也没扎稳过。
苏子信被护卫扛上大船,摇晃着冲到吕丰面前,正要长揖,吕丰伸手搀住他:“你站稳了就成,这一揖非磕着鼻子不可!”苏子信笑容灿烂:“先生总算回来了,大前年我来,说先生出海了,去年来,说先生又出海了,今年总算见着先生了。”
“你见我干嘛?走,下船。”吕丰拖着苏子信又踏上跳板,半拖半抱着跃到岸上,才放开苏子信,苏子信紧张的呼了口气笑道:“想先生了。”吕丰脚步顿了顿,放缓步子,和苏子信并肩而行,转头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笑道:“你母亲安好?”
“好,我成了亲就把她接到了淮南路??????”苏子信转头打量着吕丰,突然感慨道:“先生老了很多!”
吕丰‘噗’的笑出了声,转身重重拍着苏子信肩膀,直拍的苏子信身子往一边斜过去:“你都有儿有女了!先生能不老?再不老成怪物了!你这些年功夫全扔了?你看看你这身膀,手无缚鸡之力!苏氏一门,哪有你这样的?”
“父亲就这样。”苏子信往旁边闪了闪嘀咕道,吕丰抬起的手顿在半空失笑道:“也是,你们苏家,也就从你大哥起,才变成如今这样,一群武夫!阿承也能打仗了?”
“可不是!”苏子信脸上透着浓浓的感叹:“先生不知道,几岁就上战场上,这么大一点,就拎刀杀人,看的人胆寒,如今杀伐决断,比二哥还凶,又??????心眼又多的很,心眼多这一条,母亲说跟二嫂一模一样,我还是觉得阿启好,乖巧,整天笑眯眯的,看着多好,又喜欢读书,我编的书,他都喜欢,还都看懂了,这一点最难得,跟我说哪里好,哪里不好,这孩子好!”
吕丰停住步子,又上下打量了一遍苏子信,‘哈’了一声,背着手又晒笑了几声:“小五那几个孩子,有乖巧的?自然,只要想让你觉得乖巧,落你眼里,指定都是是乖巧的??????”吕丰的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,前面转往天师府的小径边,李小幺一身淡青衣裙,正笑吟吟的看着他,吕丰一时紧张的简直有些头晕目眩。
“二郎,”站在李小幺旁边的吕华笑着叫了一声,吕丰却没听到,他正用力咽着口水,苏子信忙推了推他,吕丰往旁边趔趄了下,吕华上前两步,用折扇重重敲着吕丰笑道:“在船上时候长了,到岸上倒晕了?”
“可不是,就是,可不是!”吕丰忙掩饰自己的失态,拉了拉衣襟,冲李小幺长揖到底,李小幺笑盈盈还没开口,后面一个三四岁、一身粉蓝衣裙的小丫头从李小幺身后探出头来,看着吕丰惊叹道:“这么黑啊!真可怕啊!”
“阿青!不得无礼。”李小幺轻轻呵斥道,吕丰蹲下身子,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,大眼睛如同从李小幺脸上直接脱胎下来,脸圆圆的,唇红齿白,仿佛没听到李小幺的训斥,正抬着胖胖的手指,试探着去摸吕丰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