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。”福安长公主冷笑一声,没答李桐的话,“大皇子到现在,一趟也没回府,她一身透湿被抬进长宁殿时,周氏骂她怎么不死。”
“周贵妃知道是她……”这是李桐头一个反应。
“她要是能知道,那就没这么多破事了,她骂霍氏,就是迁怒。大皇子不回府,周氏病了,就是不病,她也不会管,要不是我让太医院按时派人过府诊治,唉。”
福安长公主摇头叹息,宫里那些破事,她真是一点都不想沾,实在让人闷气。
“赵氏和霍氏,有些无辜。”李桐低低说了句。
“无辜?谁无辜?无辜又怎么样?”福安长公主神情淡然,“人都是要死的,包括你我。”
大皇子又去了大相国寺,这一次,又是在地藏殿足足坐了半夜,宁远在定北侯府,指挥调度,一切就绪,只等他从大相国寺里出来。
直到三更时分,大皇子才拖着坐的僵直的双腿,慢慢从地藏殿出来,沿着游廊往外走,这一侧的游廊,每隔十几步,就有一盏专门为他挂起的红灯笼。
大皇子低着头,看着自己的影子从前到后,又从后到前,心里的挣扎纷乱,如同这影子,乱起抚平,抚平又乱起。
出了大相国寺,没有了灯笼,四面八方浓厚的夜色和寒冷纠缠在一起,铺天盖地压下来,大皇子裹紧了斗蓬,下了台阶,仰头望天,天上什么也看不到,浓墨一般的黑,大皇子低下头,小厮已经从寺里取了盏灯笼奔出来,这灯笼在寺里看着很亮,出来寺外,那光仿佛害怕了一般,能照亮的地方,伸手可及。
小厮高高举着灯笼,照着大皇子上了马,夜色太浓厚,几个小厮没敢上马,两个小厮,一个在大皇子马前提着灯笼,一个牵着马,其余几个人,牵着马跟在后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