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夫人这回对上曲大奶奶,再次一败涂地,等曲大奶奶走后,她自己安慰自己,曲氏说的也对,两个奴儿,自己奶自己的孩子就行了,自己奶孩子,比外面找的奶娘尽心多了。
不过,她们这样的人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,她想来想去,这事还是得跟儿子说一声,让他拿个主意。
姜焕璋脸都青了。
他记得从前顾氏怀胎时,因为是他头一个孩子,从怀了胎起,隔天请一次平安脉,到了生产前一个月,府里就请了一个大夫和两个稳婆随时守着,奶娘也开始物色了,他记得挑了至少二三十个,顾氏一向讲究……顾氏,姜焕璋有些混乱,印象中那个一身简朴寺绫,飘飘欲仙、娇弱怯怯的顾氏,时不时被一身靛蓝布大棉袄大棉裤,沾了灰的汤团子一样的顾氏推开,有时候,两个顾氏一起眼巴巴看着他。
“大哥儿!”见姜焕璋青着张脸呆呆的出神,陈夫人忍不住叫了句,姜焕璋噢了一声,恍过了神。
“照我说,不请也就不请了,自己生自己奶,省银子不说,是比奶娘尽心,。”陈夫人申明了自己的意见,请奶娘的话,曲氏逼着她拿银子,这事想想她都害怕,还是别请了。
省银子……姜焕璋的心象被什么猛的揪了一把,一时痛的几乎透不过气,“阿娘这说的什么话?不管嫡庶,那是长子,咱们这样的人家,请奶娘这点银子还出得起。”
姜焕璋的话有些零乱,他的心痛的厉害。
陈夫人皱起了眉头,“话是这么说,你媳妇儿说了,帐上没银子,她来找我拿银子,我哪有银子?真要请,你看看从哪儿挪笔银子给她,省得她找我闹,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,你妹妹的燕窝早就停了,我吃的燕窝,也一天不如一天,还不知道能吃到哪天,前儿大夫说我虚,让我吃几回独参汤,我哪能吃得起?你成了家立了业,这银子上的事,你不能不操心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!”姜焕璋头痛欲裂,打断了陈夫人的喋喋不休,站起来,转身就走。
出了正院,姜焕璋站在院门口,慢慢转头打量着越来越破败的四周,心里的痛一点点漫延出来,姜焕璋深吸了口气,收回目光,大步流星往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