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迅速吃完饭,歇了没多久,就再一次整装上路了。
宋皎翻身上马,回头看看侍卫们:“走吧。”
队伍整齐肃穆,只有马蹄声。
他们离开之后,一个满身灰土的人,慢吞吞地从远处草丛里现了身。
那人抬起左腿,试图爬过一处土坡。他只是费力地蹬着左腿,右腿别扭地挂在身上,使不上劲,也挪不动。
他就是刚才被侍卫追赶的那个可疑人,他当然不是当地的牧民,腿脚也并不便利。
方才被追赶的时候,他只是脚下一滑,滚下了山坡,才教侍卫误以为他腿脚麻利。
他两只手抓着山坡上的牧草,把它们连根拔起,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才挣扎着到了山坡上。
他一瘸一拐地跑出草丛,可是草原上一望无际,队伍的踪迹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看着空旷开阔的官道,腿脚一软,忍不住跪下。
他俯下身,弯着腰,将额头抵在地上,脊背弯折,发病一般地颤抖着。他偏了偏头,又将半边脸颊贴在地上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身后官道上驶来一辆货运马车,车夫挥着鞭子,驱逐他离开:“滚开!不要命了?!”
跪在地上的人往边上一滚,就摔进了草丛,一路滚到方才队伍驻扎的湖边。
他半边身子都跌进水中。
西北的河湖,绝大一部分都是雪山融化而来的,雪水冰冷冷的,猛地叫他回过神来。
他重新在湖边跪下,双手捧起湖水,先喝了一口,随后他将清水拍在自己沾满灰尘、辨认不清的脸上。
脸上的污垢实在是太多,他足足洗了三四遍,才显露出原本的模样。
陈宿跪在地上,弯腰叩首,额头磕在方才宋皎落脚的地方。
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最后泣不成声。
*
从石头城出来之后,宋皎的感觉就不是很好。
绝大一部分是和谢沉分别的难过,还有一部分,不知道为什么,他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,像是鬼魂一样。
侍卫们这样尽职尽责,路上连接近他的一只兔子都不放过,他当然以为是自己想错了,也不好意思跟侍卫们说,怕麻烦他们。
中午吃过午饭之后,他才感觉好了许多。
应该是早晨没吃饱的原因,宋皎摸摸肚子,这样想道。
这天晚上,他们宿在驿馆,宋皎吃了晚饭,就回房间去了。
驿馆二楼,宋皎点起蜡烛,准备看会儿书,好应付回去之后的考试。
他拨亮烛花,才翻开书,就听见窗外传来笃笃两声。
难不成他这一路的感觉都是真的?真有什么东西跟着他?
宋皎霍然站起,捂着嘴,在心里大喊:“统统!”
系统也听见了,在两个人交流的频道里尖叫:“啊!卯卯!”
宋皎一边在心里惊叫,面上不动声色,拿起随身携带的匕首,双手握着匕首,对着窗户,慢慢往后退。
窗外的笃笃声还在响,宋皎慢慢地后退,一直推到门边。
他反手摸了摸门扇,然后一把推开门,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疑惑道:“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