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……戚云遥实在是想不通,窦永言明明已经跑了,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呢?
这一切到底是谁捣的鬼?
戚云遥的心乱成一团麻。
金榻上坐着的两个人,都知道当年的真相。于是太后也没有避讳什么。
见皇帝一直不说话,她直接冷冷开口对戚云遥说:“当年离开华章宫,给皇室抹黑的人是你母妃,裴大将军所做皆合情合理。只是我真没有想到,孟家不但没有自省,竟然还将这笔仇,记在了裴家身上,记在了昼儿身上!”
沧桑、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着。
“哀家也真没想到,孟侍郎他不但将家丑告诉了老七,还教老七一起害昼儿!”
说话间,太后无比心痛。
戚云遥无法反驳,不能反驳。
他听到,太后最后叹了一口气,幽幽说道:“皇儿,老七在你身边长大,他变成如今这样,也有你的一份责任。要怎么罚他,还请陛下真心定夺。”
坐在金榻上的人,久久不言。
过了一会,皇帝终于开口说:“皇七子戚云遥,思念母妃忧思过度,朕特准你离开华章宫,去凤城城郊皇陵守陵一年。”
守陵。
对皇子而言,守陵这种失去自由的事情,与坐牢无异。
更何况……他知道贤妃压根就没有死。
戚云遥听到这两个字从父皇口中说出,先是愣了一下,可是他却神奇的没有一丁点伤心的感觉。甚至这样的惩罚,还让他松了一口气。
那种良心难安的感觉,突然少了那么一点。
至于皇帝……戚云遥早就已经知道,这世上除了阿昼的所有人都已经放弃了自己。
所以现在他并不失望。
戚云遥一脸平静的向金榻上的人行礼,他的额头紧贴着冰冷的花砖,停顿一两息后,戚云遥说:“儿臣遵旨。”
阿昼,现在我只有你了……
次日清晨,有两件事震惊了整个华章宫。
——原本最受宠爱的七皇子,忽然被罚守陵一年。而宫里一个名叫窦永言的太医,回到府里突然自缢身亡。
这两件事,虽然都和朝堂没有什么关系,可听说之后,众人还是无比震惊。
只有扶寻宫里的戚白里,好像并不意外。
他和往常一样,早早起来抄写书册,完成裴如昼布置的作业。
从窗外宫女太监口中听到昨晚的事情后,戚白里抄书的那只手,连顿都没有顿一下。
等厚厚一摞东西抄完,并且整理好之后,天方才大亮。
就在这个时候,戚白里终于和往常一样,向着岁寒殿走去。
然而还没到目的地,他忽然在竹林间停了下来。这个时候,一个身着浅红长裙的宫女出现在了戚白里的背后。
戚白里没有转身,他一边向前走,一边漫不经心地说:“戚云遥做了那么多好事,如昼怎么能一直被他蒙在鼓里?你说不是吗。”
说完这句话,戚白里就榻上了岁寒殿的长阶,而刚才那个走在他身后的宫女,则突然消失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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