'朱公子,你为了奴家险遭不测,又逢丧骑之痛,实在……''郝姑娘,惭愧,在下习艺不精,不自量力,方有此祸……''公子这么一说,益发令奴家无地自容了!'惊心动魄的搏斗声,不断传来,荒山静夜,更觉栗人。
'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吧!'
'悉听公子之便!'
朱昶从马背上取出几件重要之物,揣在怀里,其余的只好丢弃了,两人绕道下岗,朝前疾奔,月夜有美同行,该是十分写意的事,然而朱昶的感受却不同,他从未这样狼狈过,也从未如此沮丧过,他那英雄自许的豪气,业已消失殆尽了。
月落!星沉!天亮了。
两人置身在半峰间的一条羊肠小径上,远远可望见顺山脚蜿蜒的马道。
朱昶止住脚道:'郝姑娘,我们该分手了!'郝宫花凄楚地凝视着朱昶道:'分手吗?'
朱昶不由一愕,道:'终不成这样一直同行下去……'郝宫花噗嗤一笑,道:'奴家倒真愿如此!'弦外之音,朱昶自能体会,他未尝不动心,只是心急思归,同时双亲因避仇而遁此隐居,居处不容外人知道,在他记忆中,父亲为了住处被人窥破,而迁居四次,岂可造次,况且此女来路不明,'见色而迷者非真武士',这是父亲的严训,当下一正心神,正色道:'郝姑娘,后会有期!'绛衣少女宫花粉腮又变为哀凄之色,幽幽的道:'朱公子,奴家孤苦伶仃,无家可归,无亲可投,江湖风波厄险,将来不知是何了局,看公子气宇,必是钟鸣鼎食之家,能否予一枝之栖,侪身仆婢……'朱昶把头微微一摇,道:'姑娘错了,在下也是生长寒门。''奴家不信?'
'那就在于姑娘了!'
'是公子不屑吗?'
'郝姑娘,在下若有这等心意,又何必冒险与"黑堡"结仇……''是奴家失言了!'说完,深深一敛衽。
朱昶急送礼道:'姑娘不可如此!'
'公子,援手之恩,容后图报了……'
'在下并非望报,小事不足挂齿!'
'公子虽不望报,但奴家岂能无感恩之心。''在下十分同情姑娘的处境,但心余力拙,只视吉人天相。''奴家心感了。'
'姑娘珍重!'
'公子也珍重,愿能再见!'
'会的!'
朱昶微一拱手,硬下心肠,弹身飞掠而去,心头可有一种难言的滋味,下了山,登上马道,沿川鄂边境南行,第三天,到了利川城,再去便是武陵山区,离家已不远了。
入利川城,迳自走入一家素常来往的酒店'太白居'。
老板娘摇幌着迎了上来,堆满肥肉的胖脸,展开了真挚的的笑容,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,一边道:'哟!哥子,整整半年不见了,请进!请进!噫!马匹呢?'朱昶讪讪一笑道:'我是步行!'
'真亏你这身穿着,到后院小花厅吧!'
'大娘,我随便吃点东西就要上路。'
'好久不来了,怎么这样急……'
朱昶笑笑不答,迳直走入后院。
这是一明两暗的三合小院,院中点缀着竹石花草,十分清幽。
朱昶步入正面的明间坐了。
不一刻,小二沏上茶,摆上四个干果碟,打了一把热毛巾,然后哈腰道:'公子用洒?''嗯!喝一点也好!'