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阵阵发黑,景物不辨,他机械地挪动脚步,心想:别倒下,走越远越好。如果倒下,便永远站不起来了。
走!走!
他尽量振作,不让意识模糊,不知走了多远,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,他只觉再难移动分毫了,他心里狂呼着:'不能倒下!'但他终于倒下了,意识也随之丧失了,一切努力归于徒然,他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就在朱昶昏倒之后不久,一条血红的人影,幽灵般出现,那人影在朱昶身前呆立了片刻,突地俯下身去掀开他的蒙面巾,栗声惊呼道:'原来是他!'从这一声惊呼,可以听出这红色人影是个女人。
她是谁?她认识朱昶吗?
一声枭啼,遥遥破空传至,红色人影又如幽灵般消失。
朱昶一无所知,昏迷如故。
红衣人影甫告消失,另一条人影出现,来的,赫然是一个黑袍蒙面人。黑袍蒙面人一幌身便到了朱昶身前,俯身轻轻一揭蒙面巾,忽地如中蛇蝎般倒退三步,阴森森地道:'不出所料,是他!'话声中,右掌上扬,照朱昶当头劈下。
掌至中途,突然又收了回去,自言自语地道:'现在就取他的性命吗?'过了片刻,手掌又扬了起来……
一声女人的阴笑,倏告传来。
黑袍蒙面人一收手,闪电般朝笑声所传的方向扑去……
又是一条人影出现,但这人影略不停滞,一把挟起朱昶,如惊鸿一瞥而逝。
朱昶悠悠醒转,发觉自己躺在软绵绵的草堆之上,虽然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但仍可辨认出是一个洞穴,他大是骇然,暗忖,这怎么回事,自己不是脱力倒地吗?怎会到了这里?
为了预防万一,他不敢稍动,仍作昏迷不醒的样子,暗中一试功力,竟已恢复过半,也没有什么痛楚。这情形在他并不感到稀奇,他身具三甲子功力,负旷世绝学,而且'生死玄关'之窍已通,脱力不过是暂时现象。
于是,他默运'玉匣金经'所载的心法,那消一刻工夫,功力尽复如初。
功力一复,视力加倍,他看清楚了这是一个不到两丈深的土穴,外望可见点点星光,他知道现在是晚上。
突地,他瞥见暗影中一对灼灼的眸子,正注视着自己,不由大吃一惊,一骨碌翻起身来,藉着洞口透入的天光,认出洞底的人赫然正是'天不偷石晓初'。
这老偷儿到底怎么回事?
他尚未开口,'天不偷'已笑嘻嘻地发了话:'你复原得好快!'朱昶下意识地一摸剑柄。
'天不偷'悠闲地道:'小友,别紧张,老夫若怀歹意,你一百个也死了!'朱昶自觉想法不当,心里一阵愧疚,赧然道:'是前辈救了晚辈吗?''一半!'
'一半……晚辈不解?'
'你已死过一次!'
朱昶更加茫然,惊疑地道:'晚辈仍然不解?''天不偷'一抬手,道:'坐下再谈!'
朱昶依言原地坐下。
'天不偷'干咳了一声,消了清喉咙,才沉缓地道:'你力毙三魔,尽歼小丑,脱力倒卧林中……'朱昶骇然道:'老前辈完全看到?'
'当然!'
'以后的事呢?'
'一个红衣蒙面女人来临,揭开了你的真面目……''啊!她……'
'身形似魅,如老夫所料不差,她是从未被人看到过的一代女魔"红娘子"!'朱昶栗呼了一声:'红娘子?'
'天不偷'仍然不疾不徐的道:'这只是揣测而已,老夫也是仅闻其名,不知其人……''以后呢?'