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柔柔拭了拭溢出的泪水,道:'家父为人刚直,况且对张御史感恩知遇,岂肯做这这种事,但又慑于"黑堡"淫威,度日如年,半筹莫展,期限将届,家父辞去护院之职,携奴家回乡,行至归州,惨遭杀害,奴家一介女流,怙恃尽失,如何活下去……'话声一顿,再次拭了拭泪,又道:'几番觅死,却被好心人救活,最后扶榇归里,行至此间,又遭对方袭击,父亲……惨被戮尸,奴家……:也遭毒手,幸蒙……'说至此已泣不成声。
朱昶为之发指,切齿道:'杀人者死,姑娘等着看吧!'方柔柔望了望朱昶,又低头望了望身上破裂不整的衣裙,哭声更大了。
朱昶被哭得六神无主,只好劝慰道:'魔势猖獗,受害的比比皆是,姑娘节哀顺变才是!'方柔柔突地站起身来道:'少侠大恩,来世再报了!'说着向舱口冲出。
朱昶伸手抓住对方手腕,栗声道:'姑娘准备做什么?''随先父一路!'
'姑娘何必如此,令尊九泉能瞑目吗?'
'少侠……我……奴家如何能活下去啊!'
'且坐下再说!'
方柔柔顺势坐在朱昶脚边,凄惨地道:'奴家……该怎么说才好?''姑娘有话就说吧!'
方柔柔垂下头去道:'说出来奴家成了不知好歹,忘恩负义……''尽管说吧,此地没有别人。'
'奴家……虽非大家闺秀,但也知三从四德……''怎样?'
'叫……奴家怎么出口啊。'
'不要紧,不管姑娘想说什么,区区决不在意!'方柔柔猛抬头,直盯住朱昶道:'为妾为婢,请少侠收了奴家吧!'朱昶骇然大震,道:'姑娘何出此言?'
方柔柔哽咽着道:'奴家并非鲜廉寡耻,如果……少侠不允,奴家……只有一死明志……'朱昶尴尬至极地道:'这……这……从何说起?'方柔柔以袖掩面,道:'少侠……业已遍触贱躯,奴家……还能再嫁……别人吗?'朱昶倒吸了一口凉气,啼笑皆非的道:'姑娘,那是为了疗伤解穴,救你性命,并非区区意存轻薄……''是的……所以奴家除了一死,别无他途!'朱昶发急道:'姑娘也是武林儿女,何必拘泥小节?''这……不是小节啊!'说着,拉了拉胸衣,双峰又巍然幌动。
朱昶想起解穴时的那种感觉,心头不自主地一荡。
他觉得整个脸在发烧,他连带想起了绛衣少女郝宫花,自已当初一念不愤救了她,结果成不了之局,还加上'红娘子'为媒,现在,又面临同样困扰,难道女人都不该救吗?
想到了郝宫花,忆起与'红娘子'一年之约,现在约期已过,如碰上'红娘子'时,该如何交代呢?
眼前的,又如何了结呢?
方柔柔以一种断然的口气道:'少侠,奴家已厚颜说出心中的话,应不应请说一句?'朱昶觉得手脚有些发麻,脑内乱糟糟一片,如果一口回绝,将会伤了她的自尊,该如何措辞呢?沉吟了很久,才期期地道:'方姑娘,区区仇家满天下,早不知晚,还请三思?''不!奴家的主意已打定了,万难更改!'
'你跟我没有幸福……'
'不管,少侠死奴家也陪着死!'
朱昶深深为她的这份固执与情意所感动。
就事而论,自己的确触摸了她一般女子视为隐秘之处,论人才,她并不输于郝宫花、奇英、甚至大理国公主。
但,自己的脸,一想到这点,犹如冷水淋头,毅然道:'不行,区区是残废之人。'方柔柔连想都不想的道:'奴家全无所谓,只要侍奉少侠。''姑娘有一天会后悔?'
'决不!'
'可是区区不能从命?'
说着,凄怨地望了朱昶一眼,起身又待冲出舱口……
朱昶只好又出手把她拉住。
'少侠……答应了?'
'我们从长计议!'
'奴家不敢奢望妻子的名份,只希望少侠收容!''姑娘安知区区没有妻室?'
'那无关紧要,为妾为婢都可以。'
'姑娘何以这么固执?'