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居人早眠,也节俭惯了,村中不但寂无人声,连灯光都已绝迹。
'黑武士'飞越一道短垣,进入一座三合院中。
对方来此则甚?有何企图?
院内起了数声犬吠,但随即寂然。
朱昶幽灵般跟了进去。
屋内起了人声:'谁?'
'是我,三郎,爹!'
'怎么三更半夜回家?'
'有事,进屋再说,请快开门。'
'唉!我就来!'
正屋亮起了灯火,接着西厢窗子也透出灯光,传出了一阵女人喃喃自语,夹着乳儿被惊醒的哭声。
正厅开启,'黑武士'急闪而入,开门的是一个花甲上下的老者。
一个少妇,怀抱婴儿,由偏厢来到正屋。
老者揉了揉惺松睡眼,道:'三郎,什么事?'那名'黑武士'惶然道:'爹,收拾收拾,我们走!'少妇粉腮一变,栗声道:'发生了什么事?'那叫三郎的'黑武士'看上去年纪还不到三十,长得倒也一表非凡。
'我们得快些离开,如果被发觉追来,就不堪设想了!'老者颤巍巍地道:'你得说个理由呀?'
'黑武士'甩落披风,焦急地向门外张了一眼,栗声道:'孩儿是拚死逃出来的!''到底怎么一回事嘛?'
'前任总管何文哉证实业已被害,埋骨江边,我们六个与何总管关系密切的,有五个业已被酷刑处决……''哦!'
'啊!'
老者与少妇面色惨变,齐齐惊呼出声。
三郎接下去道:'孩儿正巧外出巡逻归队,半途得知友唐宗示警,所以……逃了出来!'老者栗声道:'孩子,天下虽大,恐没有我们容身之地?''总不能坐着等死……'
'你带妻儿远走高飞吧,我得守住祖产,死也死在这块土上。'三郎双膝一曲,跪了下去,凄声道:'孩儿不孝,但求您老人家……''我们走向何方?'
'白帝城!'
'什么,白帝城?……为什么?'
'那里是"通天教"势力范围,"黑堡"势力不达!''此去白帝城迢迢千里,能有命吗?'
'爹,那些不计了,我可以改装……'
'你起来。'
三郎站了起来,泪流满面,他妻子轻拍着怀中小儿,粉腮一片苍白,颤声道:'当初你不该进"黑堡"的!''说这些没用了,我曾受何总管救命之恩,他要我入堡充当武士,我不能拒绝。''唉!'
老者咬了咬牙,道:'你们走,我决定留下!'三郎带哭的道:'爹,他们不会放过你的!'老者固执地道:'我老了,难耐逃亡之苦……'蓦在此刻──
一样东西,飞入厅中,'锵!'然落在桌上。
三郎栗呼一声:'死牌!'全身登时抖颤个不停,面上呈现一片死灰之色。
老者与少妇也是面无人色,小儿'哇!'的一声哭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