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时,三个人都走得无影无踪。
宫装少女不禁眼望继光,露出—丝苦笑。
武继光却是面色凝重,紧咬双唇,默默屹立。半晌,突然开言道:“姑娘如果决定要走,就请马上进房收拾。”
蓦然,暗影中,颤巍巍地走出一个老家人来,把手连摇道:“使不得,使不得,宫主干金之体,怎能轻易往外奔走,不若明日差人送信,请京里舅老爷派人来接吧!”
宫装少女—指阶沿横七竖八的死尸道:”你是说让舅老爷来替我收尸?”
身子一扭,姗姗往房内走去。
老家人碰了一个钉子,伸头向阶沿看了一眼,吓得全身一哆嗦,又巍巍地走到武继光面前,颤声道:“你护送宫主,有这把握么?”
“把握?路途万里,沿途仇踪,谁敢说把握二字。”
“那……那不是很危险吗?”
“与其坐着等死,不如死里求生,在下也说不上把握二字,只是抱着教人救彻的心理,不过,我可以告诉你,只要武某留得命在,便还你一个活跳新鲜的宫主,如果不幸武某遇害,那就无话可说了。”
老人似为他的激昂语调所感动,含着二泡热泪,颤声道:“那么老奴,马……马上套车去。”
继光目住老人家那副佝偻的身影,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。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位宫主是一位何许人,但有这么多侠义道和他有交情,谅来是个好官,究不知如何得罪了川中五鬼,竟落了如此的一个下场。
昔日钟鸣鼎食的王府,今天只剩下了一个纤纤弱质和风烛残年的老家人。
约摸过了半个更次,宫装少女已从房中走了出来,一手提了一个大包袱,一手拿了—支一尺多长,四指来宽的亮蓝玉剑,送到武继光手中道:“承壮士高义,小女子无以为报,就把这柄传家玉剑,送给你吧!”
继光推辞道:“这个如何使得?”
宫装少女惨然一笑道:“宝剑赠烈士,红粉送佳人,壮士得此利器,正好用得着。”
继光接过五剑,暗中窥笑道:“这宗装饰品,一碰就断,还说是利器呢!”
轻轻用指一弹,铮然声响,竟然坚硬异常,当时也无暇细看,随意往腰间一插道:“宫主,是不是现在就走?”
宫装少女又是一阵苦笑道:“难女莫丹凤,以后请壮士再莫喊我宫主了。”
继光默然点头,扶着她,缓缓向门外走去。老家人早已替他们把马车套好。那是一辆极其豪华精致的香车,套上的两匹马,也颇为健壮。
扶着宫主,坐进车厢,老家人又唠唠叨叨叮咛了一番,方才长鞭一丢,拍的声响,打马登程。
且说武继光驱车出城,循着官道北上,走不到数十里,已发现仇踪,但他此刻已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,仍是不理不睬,继续前赶。
突然,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,两匹骏马,由后急奔而来,擦着车辕,一闪而过,马上坐的是两个劲装佩剑的江湖汉子,目光炯炯,朝着宫主坐车一瞥,骤然面现惊容,一夹马腹,疾驰而去。
继光一见这情形,心头暗觉吃惊,暗忖:“前面仇踪已现,恐怕难以保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