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白我错了,老言,郭家堡从此闭门谢过,庄堡合一,恢复我和文蕙的兄妹之情。”
言老怪当然知道他的家事,点点头,也为他高兴道:“既然如此,我老言能说什么?这场架打不下去了。再见!”
言老怪真是脾气怪,一纵身,不消几个起落,已走得不知去向。
玉哪咤还想再说什么,董卓英回头朝何小宛、夏若云道:“既然不打架,留下也没意思,二位,在下要去江陵,再见了!”
一飘身,随着言老怪逝去。
何小宛急急娇呼道:“卓英,你等等我,我陪你去!”
但郭家堡四周空山寂寂,哪有回音,董卓英早已走远了。
第十八章
日落西山,暮色已起。
董卓英赶了一夜的路,跷色凄迷中,他到了江陵城外一条僻街中投了店,交店伙买了一袭新黑衫,换去了身上的旧衫。
然后,他才离店入城用饭。
他进入一家叫“悦来居”的酒馆,这酒馆的座上客十之八九是各色江湖人物,他的目的当然是希望从江湖人物中探寻线索。
叫了酒菜,一个人默默吃喝,耳朵却在注意倾听那些酒客的谈话,座中众口一词,都在谈论石纹神剑的事。
他们绘声绘影,与事实相去了十万八千里。
传言中把自己形容成了煞星,杀人流血,当者披靡,夺得了石纹神剑,死伤近百人,最后隐入墓道而遁。
但,座中却没有一人认出所谈论的对象在座。
董卓英听得啼笑皆非。
但言者自言,莫可奈何!
正在自斟自饮之际,突见一个生得仪表非凡,年在二十左右的褴褛少年,进入酒座,满面忧急之色。
一阵张望之后,突地走向邻座一个尖嘴削腮的黄衣老人身前,“噗”地一声,跪倒地上道:“褚老前辈,我娘快不成了……”
黄衣老者扫了那少年一眼,喝了一口酒,手捻鼠须,慢条斯理地道:“你娘不成了;与老夫何干?”
褴褛少年以头触地,哀声道:“我娘的病只有您能治得了,求求您,务请老前辈发发慈心!”
黄衣老人掀了掀鼻子,皱眉道:“老夫不是早就对你说明白了吗?还来纠缠老夫干什么?”
褴褛少年以头叩地有声,凄切地道:“老前辈,小可靠打柴为生……”
黄衣老人哼了声道:“我管你靠什么为生!”
褴褛少年哭声道:“您……知道这……十两诊金实在拿不出来,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典当……”
“不必向老夫诉苦,江陵城谁不知道老夫的规例,小病十两,大病二十两,要你十两是怜恤你贫穷,减半收费,否则以你娘的病来说,非二十两莫办?”
少年流下了泪水,哀恳道:“请您老发发慈心,小可慢慢积攒了再奉上……”
老者不耐烦地挥手道:“去去去,一个发慈心,两个发慈心,老夫有百万家财贴上也不够,何况只是穷郎中,要老夫喝西北风不成!”
“你老人家……”
“去去,别扰老夫酒兴!”
酒座中起了嗡嗡的议论声——“唉!穷人的确不能生病……”
“谁吃了五谷不生病?”
“神针医圣褚名远的医道没话说,真是活死人而肉白骨,只要他一摇头,任何名医都不必提了……”
“可惜太势利了些!”
尽管有人说话,但却没一人肯解义囊。
少年用破袖头擦了擦泪水,站起来发愣,他知道没指望了,再求也是枉然,但又不甘心就此一去。
黄衣老人喝了口酒,好整以暇的用筷子挟菜送入口里,冷冷地道:“娃儿,凑了钱再来,别在老夫面前呆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