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见红抱了抱拳,飞掠而去。
冷一凡望着不见红迅快消失的背影,心里在想:听不见红的口气,他似乎在替某一个人效命。而这人可能是自己被买来对付的对象,但又摸不透敌人的底,所以想从自己身上发掘,抑或另有图谋,才不惜出同等代价。同时他绝口不提当年使他栽倒江湖的过节,他真的如此大量么?难道他是在布网,想把他自己的和别人的恩怨用一张网捞尽?
这么一想,他仿佛已接触到这张无形但十分可怕的网,甚至已经进入网中,而对方正在等适当时机收缩。
西偏的日头光芒已不再耀眼,变成了血的颜色,染红了疏林。
冷一凡不是杀手,而现在扮演的却是这种角色,生活在血里,这血是别人的,也可能是自己的。
江湖,腥风红浪,古往今来,不知吞噬了多少贤愚不肖。
晚风徐起,拂在身上颇有寒意。
他收拾起杂乱的思绪,望了那磨刀老者的尸体一眼,扬头转身,朝上清宫的方向奔去。
顾盼之间,来到了宫门外。
这里他是来过的,熟路轻车,他毫不迟滞地举脚跨进尺半高的大门槛,突地,一道精芒从门槛里的地面暴闪而起。
事出冷然,冷一凡心理上毫无准备,赴江湖秘客之约,本来就不必存有任何戒心的,想不到……
冷一凡连吃惊的余地都没有,反应发自本能,身形后仰,同时硬生生把跨出的脚收回,转身侧闪。
几个动作只是一瞬,快得仿佛是事先安排好的演练行为。
还没有看清眼前突袭的人,身后传来一声疾风,夹着极微的丝丝破风声,冷一凡的身形塌了下去,几乎融及地面。
“嚓嚓”声中,四柄晶莹的柳叶飞刀插在厚实的门扇上直没到柄处,足见发飞刀之人手劲,之强。
冷一凡直起身,背靠门边的侧壁,口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道:“还你!”
声音吐出的同一瞬,一道精光电射向斜对宫门的一株树干。
“啊!”地一声响起。
一条人影飞栽地面。
也就在同时,一道剑光疾射上身。
“铮!”地一声,剑光凌空划去,眼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威武青年,脸孔已变了形,但还是瞒脸狠色。
他手中的剑是被冷一凡磕飞的,冷一凡的剑已出鞘,剑尖直抵在威武青年的喉结上,只消一点便可致命。
冷一凡现在才定下来,分析情况,这青年横卧在门槛之内,趁他举步跨入之际猝然施袭,毫发之差,他的半条腿便保不住了。
而使飞刀的却藏伏在树干上的枝叶里,五柄飞刀同时齐发,也就是粟米之差就利刃穿身。
掉下树的站了起来,手按左胸上方,冷一凡回敬的飞刀还没拔出来,刀柄露在指缝间,已在冒红。
这也是个威武的青年人,年纪比用剑的小些,但狠劲一样。
被剑尖抵着咽喉的青年,望向使飞刀的道:“老二,你还不走?”
使飞刀的反而欺前举步道:“老大,我会逃命么?我兄弟认了,反正是一道,死在应无敌剑下决不丢人。”
“老二,你有机会走……”
“没有用的。”
“别傻,快走!”
“我并不傻,是你我兄弟运气不好。”
使剑的目芒一闪,道:“有种,二十年后咱们仍然是好兄弟,仍然手牵着手行走江湖武林。”
两个人同样是江湖亡命的口吻,看来不会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既然他们叫出了应无敌的名号,显然不是误会,而是预谋的行动,应无敌在十年前便已遁入空门,论年纪双方不可能结仇。
那么,可以断定他们是受人指使!
问题是,他俩受谁的指使?
何以预知自己会来上清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