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又为什么?”
“当然有道理的……”说了半句,便顿住了。
“什么道理?”
“非常简单,凡属不怕死的人,必然怕活,而珍惜生命的人,定然怕死;你既然无惧于死,让你活下去,岂不更好?”
怪论,前未之闻的怪论,武同春为之大感怔愕,理由十分牵强,但对某种人而言,却又很切合,以他本身而论,的确是活着比死还痛苦,这使他无言以对。
双方沉默了片刻,“黑纱女”又道:“我是过来人,我曾经求死,但为了某种理由,我必须活下去,忍受生之折磨.所以,我非常了解一个无视于生死的丧志者的心情”
这句话说到武同春的心坎里,引起了他内心的共鸣,看来“黑纱女”是伤心人别有怀抱,可是……心念之中,脱口道:“芳驾称在下为丧志者?”
“黑纱女”的声音道:“难道不是?堂堂无汉堡少堡主,全没有往昔的英风豪气,不是丧志是什么?”
武同春心头大凛,彼此素昧平生,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?难道她知道自己内心的秘密?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,这秘密外人绝对不知道……“黑纱女”又道:“你还不走么?如果我改变主意,你便真的活不了。”
武同春开始挪步,他不是怕死,只是觉得茫然,他不了解这神秘女煞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,而更重要的一点,他不但失去了斗志,连好奇心都淡了,他活着,只为了那桩八年前的诛心公案。
出了林道,眼前豁然开朗。正前方是村镇,在三里之外,两旁是丘陵,延伸得很远,像接到了天边。
正行之间,忽听右首的丘陵中传出了数声暴喝,接着是采人的呼唤:“救命哟!救命…杀人了……”
武同春本能地止住脚步,抬眼望去,一丈外隐见人影晃动,转念一想,自已差不多等于是江湖除名的人,本身的事管不了,还料理别人的事则甚,这类事,江湖上可说无时无地不在发生,于是,他又挪动脚步。
刺耳的呼救声,又告破空传来!
“杀人了,救命啊!”
人,贵在乎有人性,即使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,仍会激发,尤其正义两个字,在真正的武士心目中,可以说生了根。武同春再次停了脚步。
远处,传来了颤栗的哀叫声:“各位定要赶尽杀绝么?在下与各位往日无怨,近日又无仇……”
一个粗暴的声音道:“少废话,有冤到阎老五那儿去分诉吧!”
武同春终于忍不住掠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