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誉一见那女子的形貌,忍不住“啊”的一声惊噫,张
口结舌,便如身在梦境,原来这女子身穿鹅黄绸衫,衣服装
饰,竟似极了大理无量山山洞的玉像。不过这女子是个中年
美妇,四十岁不到年纪,洞中玉像却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。段
誉一惊之下,再看那美妇的相貌时,见她比之洞中玉像,眉
目口鼻均无这等美艳无伦,年纪固然不同,脸上也颇有风霜
岁月的痕迹,但依稀有五六分相似。阿朱和阿碧见他向王夫
人目不转睛的呆看,实在无礼之极,心中都连珠价的叫苦,连
打手势,叫他别看,可是段誉一双眼睛就盯住在王夫人脸上。
那女子向他斜睨了一眼,冷冷的道:“此人如此无礼,待
会先斩去他双足,再挖了眼睛,割了舌头。”一个婢女躬身应
道:“是!”
段誉心中一沉:“真的将我杀了,那也不过如此。但要斩
了我双足,挖了眼睛,割了舌头,弄得死不死、活不活的,这
罪可受得大了。”他直到此时,心中才真有恐惧之意,回头向
阿朱、阿碧望了一眼,只见她二人脸如死灰,呆若木鸡。
王夫人上了岸后,舱中又走出两个青衣婢女,手中各持
一条铁链,从舱中拖出两个男人来。两人都是双手给反绑了,
垂头丧气。一人面目清秀,似是富贵子弟,另一个段誉竟然
认得,是无量剑派中一名弟子,记得他名字叫作唐光雄。段
誉大奇:“此人本来在大理啊,怎地给王夫人擒到了江南来?”
只听王夫人向唐光雄道:“你明明是大理人,怎地抵赖不
认?”唐光雄道:“我是云南人,我家乡在大宋境内,不属大
理国。”王夫人道:“你家乡距大理国多远?”唐光雄道:“四
百多里。”王夫人道:“不到五百里,也就算是大理国人。去
活埋在曼陀花下,当作肥料。”唐光雄大叫:“我到底犯了什
么事?你给说个明白,否则我死不瞑目。”王夫人冷笑道:
“只要是大理国人,或者是姓段的,撞到了我便得活埋。你到
苏州来干什么?既然来到苏州,怎地还是满嘴大理口音,在
酒楼上大声嚷嚷的?你虽非大理国人,但与大理国邻近,那
就一般办理。”
段誉心道:“啊哈,你明明冲着我来啦。我也不用你问,
直截了当的自己承认便是。”大声道:“我是大理国人,又是
姓段的,你要活埋,乘早动手。”王夫人冷冷的道:“你早就
报过名了,自称叫作段誉,哼,大理段家的人,可没这么容
易便死。”
她手一挥,一名婢女拉了唐光雄便走。唐光雄不知是被
点了穴道,还是受了重伤,竟无半点抗御之力,只是大叫:
“天下没这个规矩,大理国几百万人,你杀得完么?”但见他
被拉入了花林之中,渐行渐远,呼声渐轻。
王夫人略略侧头,向那面目清秀的男子说道:“你怎么
说?”那男子突然双膝一曲,跪倒在地,哀求道:“家父在京
中为官,膝下唯有我一个独子,但求夫人饶命。夫人有什么
吩咐,家父定必允可。”王夫人冷冷的道:“你父亲是朝中大
官,我不知道么?饶你性命,那也不难,你今日回去即刻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