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慕华道:“我范二师哥的棋盘所以用磁铁铸成,原是为
了钻研棋术之用。他不论是行走坐卧,突然想到一个棋势,便
要用黑子白子布列一番。他的棋盘是磁铁所制,将铁铸的棋
子放了上去,纵在车中马上,也不会移动倾跌。后来因势乘
便,就将棋盘作了兵刃,棋子作了暗器,倒不是有意用磁铁
之物来占人便宜。”
包不同心下称是,口中却道:“理由欠通,大大的欠通。
范老二如此武功,若是用一块木制棋盘,将铁棋子拍了上去,
嵌入棋盘之中,那棋子难道还会掉将下来?”
薛慕华道:“那究竟不如铁棋盘的方便了。我苟三师哥单
名一个‘读’字,性好读书,诸子百家,无所不窥,是一位
极有学问的宿儒,诸位想必都已领教过了。”
包不同道:“小人之儒,不足一哂。”苟读怒道:“什么?
你叫我是‘小人之儒’,难道你便是‘君子之儒’么?”包不
同道:“岂敢,岂敢!”
薛慕华知道他二人辩论起来,只怕三日三夜也没有完,忙
打断话头,指着那使判官笔的书生道:“这位是我四师哥,雅
擅丹青,山水人物,翎毛花卉,并皆精巧。他姓吴,拜入师
门之前,在大宋朝廷做过领军将军之职,因此大家便叫他吴
领军。”
包不同道:“只怕领军是专打败仗,绘画则人鬼不分。”吴
领军道:“倘若描绘阁下尊容,确是人鬼难分。”包不同哈哈
大笑,说道:“老兄几时有暇,以包老三的尊容作范本,绘上
一幅‘鬼趣图’,倒也极妙。”
薛慕华道:“包兄英俊潇洒,何必过谦?在下排行第五,
学的是一门医术,江湖上总算薄有微名,还没忘了我师父所
授的功夫。”
包不同道:“伤风咳嗽,勉强还可医治,一遇到在下的寒
毒,那便束手无策了。这叫做大病治不了,小病医不死。嘿
嘿,神医之称,果然是名不虚传。”
康广陵捋着长须,斜眼相睨,说道:“你这位老兄性子古
怪,倒是有点与众不同。”包不同道:“哈哈,我姓包,名不
同,当然是与众不同。”康广陵哈哈大笑,道:“你当真姓包?
当真名叫不同?”包不同道:“这难道还有假的?嗯,这位专
造机关的老兄,定然精于土木工艺之学,是鲁班先师的门下
了?”
薛慕华道:“正是,六师弟冯阿三,本来是木匠出身。他
在投入师门之前,已是一位巧匠,后来再从家师学艺,更是
巧上加巧。七师妹姓石,精于莳花,天下的奇花异卉,一经
她的培植,无不欣欣向荣。”
邓百川道:“石姑娘将我迷倒的药物,想必是取自花卉的
粉末,并非毒药。”
那姓石的美妇人闺名叫做清露,微微一笑,道:“适才多
有得罪,邓老师恕罪则个。”邓百川道:“在下鲁莽,出手太
重了,姑娘海涵。”
薛慕华指着那一开口便唱戏的人道:“八弟李傀儡,一生
沉迷扮演戏文,疯疯颠颠,于这武学一道,不免疏忽了。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