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段誉和她谈论山茶
的品种之时,提及有一种茶花,白瓣而有一条红丝,叫做
“美人抓破脸”。当时他道:“白瓣茶花而红丝甚多,那便不是
‘美人抓破脸’了,那叫做‘倚栏娇’。夫人请想,凡是美人,
自当娴静温雅,脸上偶尔抓破一条血丝,那还不妨,倘若满
脸都抓破了,这美人老是和人打架,还有何美可言?”这句话
大触王夫人之怒,骂他:“你听了谁的言语,捏造了这种种鬼
话前来辱我?说一个女子学会了武功,就会不美?娴静温雅,
又有甚么好了?”由此而将他掀下席去,险些就此杀了他。
这种种事件,当时只觉这位夫人行事大乖人情,除了
“岂有此理”四字之外,更无别般言词可以形容。但既知邻室
这女子便是王夫人,一切便尽皆恍然:“原来她也是爹爹的旧
情人,无怪她对山茶爱若性命,而对大理姓段的又这般恨之
入骨。王夫人喜爱茶花,定是当年爹爹与她定情之时,与茶
花有甚么关连。她一捉到大理人或是姓段之人便要将之活埋,
当然为了爹爹姓段,是大理人,将她遗弃,她怀恨在心,迁
怒于其他大理人和姓段之人。她逼迫在外结识私情的男子杀
妻另娶,是流露了她心中隐伏的愿望,盼望爹爹杀了正室,娶
她为妻。自己无意中说一便女子老是与人打架,便为不美,令
她登时大怒,想必当年她曾与爹爹为了私情之事,打过一架,
至于爹爹当时尽量忍让,那也是理所当然。”
段誉想明白了许多怀疑之事,但心中全无如释重负之感,
反而越来越如有一块大石压在胸口。为了甚么缘由,一时却
说不出来,总觉得王语嫣的母亲与自己父亲昔年曾有私情,此
事十分不妥,内心深处,突然间感到了极大的恐惧,但又不
敢清清楚楚的去想这件最可怕的事,只是说不出的烦躁惶恐。
只听得王夫人道:“是复官啊,好得很啊,你快做大燕国
皇帝了,这就要登基了罢?”语气之中,大具讥嘲之意。
慕容复却庄言以对:“这是祖宗的遗志,甥儿无能,奔波
江湖,至今仍是没半点头绪,正要请舅母多加指点。”
王夫人冷笑道:“我有甚么好指点?我王家是王家,你慕
容家是慕容家,我们姓王的,跟你慕容家的皇帝梦有甚么干
系?我不许你上曼陀山庄,不许语嫣跟你相见,就是为了怕
跟你慕容家牵扯不清。语嫣呢,你带她到哪里去啦?”
“语嫣呢?”这三个字,像雷震一般撞在段誉的耳里,他
心一直在挂念着这件事。当毒蜂来袭时,王语嫣是在他怀抱
之中,此刻却到了何处?听夫人的语气,似乎是真的不知。
只听慕容复道:“表妹到了哪里,我怎知道?她一直和大
理段公子在一起,说不定两个人已拜了天地,成了夫妻啦!”
王夫人颤声道:“你……你放甚么屁!”砰的一声,在桌
上重重击了一下,怒道:“你怎么不照顾她?让她一个年轻姑
娘在江湖上胡乱行走?你竟不念半点表兄妹的情份?”
慕容复道:“舅母又为甚么生这么大的气?你怕我娶了表
妹,怕她成了慕容家的媳妇,跟着我发皇帝梦。现下好啦,她
嫁了大理段公子,将来堂堂正正的做大理国皇后,那岂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