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宝驹道:“小道士无礼,大哥教训得好。”柯镇恶默然
不语,过了良久,长长叹了一口气。五怪人同此心,但各黯
然。
南希仁忽道:“打不过,也要打!”韩小莹道:“四哥说得
是。咱们七人结义,同闯江湖以来,不知经过了多少艰险,江
南七怪可从来没有退缩过。”柯镇恶点点头,对郭靖道:“回
去睡吧,明儿咱们再加把劲。”
自此之后,六怪授艺更加督得严了。可是不论读书学武,
以至弹琴弈棋诸般技艺,若是极盼速成,戮力以赴,有时反
而窒滞良多,停顿不前。六怪望徒艺成心切,督责綦严,而
郭靖又绝非聪明颖悟之人,较之常人实更蠢钝了三分,他心
里一吓,更是慌了手脚。自小通士尹志平夜访之后,三月来
竟是进步极少,倒反似退步了,正合了“欲速则不达”、“贪
多嚼不烂”的道理。江南六怪各有不凡艺业,每人都是下了
长期苦功,方有这等成就,要郭靖在数年间尽数领悟练成,就
算聪明绝顶之人尚且难能,何况他连中人之资都还够不上呢。
江南六怪本也知道若凭郭靖的资质,最多只能单练韩宝驹或
南希仁一人的武功,二三十年苦练下来,或能有韩南二人的
一半成就。张阿生若是不死,郭靖学他的质朴功夫最是对路。
但六怪一意要胜过丘处机,明知“既学众家,不如专精一
艺”的道理,总不肯空有一身武功,却眼睁睁的袖手旁观,不
传给这傻徒儿。
这十六年来,朱聪不断追忆昔日醉仙楼和法华寺中动手
的情景,丘处机的一招一式,在他心中尽皆清晰异常,尤胜
当时所见。但要在他武功中寻找甚么破绽与可乘之机,实非
已之所能,有时竟会想到:“只有铜尸铁尸,或能胜得过这牛
鼻子。”
这天清晨,韩小莹教了他越女剑法中的两招。那招“枝
击白猿”要跃身半空连挽两个平花,然后回剑下击。郭靖多
扎了下盘功夫,纵跃不够轻灵,在半空只挽到一个半平花,便
已落下地来,连试了七八次,始终差了半个平花。韩小莹心
头火起,勉强克制脾气,教他如何足尖使力,如何腰腿用劲,
哪知待得他纵跃够高了,却忘了剑挽平花,一连几次都是如
此。
韩小莹思想自己七人为他在漠北苦寒之地挨了十多年,
五哥张阿生更葬身异域,教来教去,却教出如此一个蠢材来,
五哥的一条性命,七人的连年辛苦,竟全都是白送了,心中
一阵悲苦,眼泪夺眶而出,把长剑往地上一掷,掩面而走。
郭靖追了几步没追上,呆呆的站在当地,心中难过之极。
他感念师恩如山,只盼练武有成,以慰师心,可是自己尽管
苦练,总是不成,实不知如何是好。
正自怔怔出神,突然听到华筝的声音在后叫道:“郭靖,
快来,快来!”郭靖回过头来,见她骑在匹青骢马上,一脸焦
虑与兴奋的神色。郭靖道:“怎么?”华筝道:“快来看啊,好
多大雕打架。”郭靖道:“我在练武呢。”华筝笑道:“练不好,
又给师父骂了是不是?”郭靖点了点头。华筝道:“那些大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