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咱们清寒惯了,哪用得
着这许多物事?”郭靖点点头,见帐内又多了八名服侍母亲的
婢女,都是大军掳来的女奴。
三个人说了一会闲话,华筝告辞出去。她想郭靖明日又
有远行,今日跟她必当有许多话说,哪知她在帐外候了半日,
郭靖竟不出来。
李萍道:“靖儿,公主定是在外边等你,你也出去和她说
一会话儿。”郭靖答应了一声,却坐着不动。李萍叹道:“咱
们在北国一住二十年,虽然多承大汗眷顾,我却是想家得紧。
但愿你此去灭了金国,母子俩早日回归故乡。咱俩就在牛家
村你爹爹的旧居住下,你也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,这北边
再也休来了。只是公主之事,却不知该当如何,这中间实有
许多难处。”
郭靖道:“孩儿当日早跟公主言明,蓉儿既死,孩儿是终
生不娶的了。”李萍叹道:“公主或能见谅,但我推念大汗之
意,却是甚为耽心。”郭靖道:“大汗怎样?”李萍道:“这几
日大汗忽然对咱娘儿优遇无比,金银珠宝,赏赐无数。虽说
是酬你西征之功,但我在漠北二十年,大汗性情,颇有所知,
看来此中另有别情。”郭靖道:“妈,你瞧是甚么事?”李萍道:
“我是女流之辈,有甚高见?只是细细想来,大汗是要逼咱们
做甚么事。”郭靖道:“嗯,他定是要我和公主成亲。”李萍道:
“成亲是件美事,大汗多半不知你心中不愿,也不须相逼。我
看啊,你统率大军南征,大汗是怕你忽起异心叛他。”郭靖摇
头道:“我无意富贵,大汗深知。我叛他作甚?”
李萍道:“我想到一法,或可探知大汗之意。你说我怀念
故乡,欲与你一同南归,你去禀告大汗,瞧他有何话说。”郭
靖喜道:“妈,你怎么不早说?咱们共归故乡,那是何等美事,
大汗定然允准。”他掀帐出来,不见华筝,想是她等得不耐烦,
已怏怏离去。
郭靖去了半晌,垂头丧气的回来。李萍道:“大汗不准,
是不是?”郭靖道:“这个我可不懂啦,大汗定要留你在这儿
干甚么?”李萍默然。郭靖道:“大汗说,待破金之后,让我
再奉母回乡,那时衣锦荣归,岂非光彩得多?我说母亲思乡
情切,但盼早日南归。大汗忽有怒色,只是摇头不准。”
李萍沉吟道:“大汗今日还跟你说了些甚么?”郭靖将大
汗在帐中指点方略、传交锦囊等情说了。李萍道:“唉,若是
你二师父和蓉儿在世,定能猜测得出。只恨我是个蠢笨的乡
下女子,只越想越是不安,却又不知为了何事。”
郭靖将锦囊拿在手里玩弄,道:“大汗授这锦囊给我之时,
脸上神色颇为异样,只怕与此有关也未可知。”李萍接过锦囊,
细细检视,随即遣开侍婢,说道:“拆开来瞧瞧。”郭靖惊道:
“不!破了火漆上金印,那可犯了死罪。”李萍笑道:“临安府
织锦之术,天下驰名。你妈妈是临安人,自幼学得此法。又
何须弄损火漆,只消挑破锦囊,回头织补归原,决无丝毫破
绽。”郭靖大喜。李萍取过细针,轻轻挑开锦锻上的丝络,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