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凶得很呢!”阿曼羞红了的脸显得更美了,眼光中闪烁着笑
意,好像是说:“我不怕。”苏鲁克呵呵笑了起来,笑道:“老
车,我听人家说过的,说你有个女儿,是草原上一朵会走路
的花。不错,一朵会走路的花,这话说得真好。”
两个争闹了十多年的汉子,突然间亲密起来了。你敬我
一碗酒,我敬你一碗酒。苏鲁克终于喝得酩酊大醉,眯着眼
伏在马背,回到家中。
过了些日子,车尔库送来了两张精致的羊毛毯子。他说:
“这是阿曼织的,一张给老的,一张给小的。”
一张毛毯上织着一个大汉,手持长刀,砍翻了一头豹子,
远处一头豹子正挟着尾巴逃走。另一张毛毯上织着一个男孩,
刺死了一头大灰狼。那二人一大一小,都是威风凛凛,英姿
飒爽。苏鲁克一见大喜,连赞:“好手艺,好手艺!”原来回
疆之地本来极少豹子,那一年却不知从哪里来了两头,为害
人畜。苏鲁克当年奋勇追入雪山,砍死了一头大豹,另一头
负伤远遁。这时见阿曼在毛毯上织了他生平最得意的英勇事
迹,自是大为高兴。
这一次,喝得大醉而伏在马背上回家去的,却是车尔库
了。苏鲁克叫儿子送他回去。在车尔库的帐篷之中,苏普见
到了自己的狼皮。他正在大惑不解,阿曼已红着脸在向他道
谢。苏普喃喃的说了几句话,全然不知所云,他不敢追问为
什么这张狼皮竟会到了阿曼手中。第二天,他一早便到那个
杀狼的小丘去,盼望见到李文秀问她一问。可是李文秀并没
有来。
他等了两天,都是一场空。到第三天上,终于鼓起了勇
气走到计老人家中。李文秀出来开门,一见是他,说道:“我
从此不要见你。”啪的一声,便把板门关上了。苏普呆了半晌,
莫名其妙的回到自己家里,心里感到一阵怅惘:“唉,汉人的
姑娘,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?”
他自然不会知道,李文秀是躲在板门之后掩面哭泣。此
后一直哭了很久很久。她很喜欢再和苏普在一起玩,说故事
给他听,可是她知道只要给他父亲发觉了,他又得狠狠挨一
顿鞭子,说不定会给他父亲打死的。
时日一天一天的过去,三个孩子给草原上的风吹得高了,
给天山脚下的冰雪冻得长大了,会走路的花更加袅娜美丽,杀
狼的小孩变成了英俊的青年,那草原上的天铃鸟呢,也是唱
得更加娇柔动听了。只是她唱得很少,只有在半夜无人的时
候,独自在苏普杀过灰狼的小丘上唱一支歌儿。她没一天忘
记过这个儿时的游伴,常常望到他和阿曼并骑出游,有时,也
听到他俩互相对答,唱着情致缠绵的歌儿。
这些歌中的含意,李文秀小时候并不懂得,这时候却嫌
懂得太多了。如果她仍旧不懂,岂不是少了许多伤心?少了
许多不眠的长夜?可是不明白的事情,一旦明白之后,永远
不能再回到从前幼小时那样迷惘的心境了。
是一个春深的晚上,李文秀骑了白马,独自到那个杀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