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的哈萨克语很不纯正,目光炯炯,向屋中各人
打量。计老人道:“请进来。先喝碗酒吧!”说着端了一碗酒
给他。那人一饮而尽,坐到了火堆之旁,解开了外衣,只见
他腰带上左右各插着一柄精光闪亮的短剑。两柄剑的剑把一
柄金色,一柄银色。
李文秀一见到这对小剑,心中一凛,喉头便似一块什么
东西塞住了,眼前一阵晕眩,心道:“这是妈妈的双剑。”金
银小剑三娘子逝世时李文秀虽还年幼,但这对小剑却是认得
清清楚楚的,决不会错。她斜眼向这汉子一瞥,认得分明,这
人正是当年指挥人众、追杀他父母的三个首领之一,经过了
十二年,她自己的相貌体态全然变了,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
子长了十二岁年纪,却没多大改变。她生怕他认出自己,不
敢向他多看,暗想:“倘若不是这场大风雪,我见不到苏普,
也见不到这个贼子。”
计老人道:“客人从哪里来?要去很远的地方吧?”那人
道:“嗯,嗯!”自己又倒了一碗酒喝了。
这时火堆边围坐了五个人,苏普已不能再和阿曼说体己
话儿,他向计老人凝视了片刻,忽道:“老伯伯,我向你打听
一个人。”计老人道:“谁啊?”苏普道:“那是我小时候常跟
她在一起玩儿的,一个汉人小姑娘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李文
秀心中突的一跳,将头转开了,不敢瞧他。只听苏普续道:
“她叫做阿秀,后来隔了八九年,一直没再见到她。她是跟一
位汉人老公公住在一起的。那一定就是你了?”计老人咳嗽了
几声,想从李文秀脸上得到一些示意。但李文秀转开了头,他
不知如何回答才好,只是“嗯、嗯”的不置可否。
苏普又道:“她的歌唱得最好听的了,有人说她比天铃鸟
唱得还好。但这几年来,我一直没听到她唱歌。她还住在你
这里么?”计老人很是尴尬,道:“不,不,她不……她不在
了……”李文秀插口道:“你说的那个汉人姑娘,我倒也识得。
她早死了好几年啦!”
苏普吃了一惊,道:“啊,她死了,怎么会死的?”计老
人向李文秀瞧了一眼,说道:“是生病……生病……”苏普眼
眶微湿,说道:“我小时候常和她一同去牧羊,她唱了很多歌
给我听,还说了很多故事。好几年不见,想不到她……她竟
死了。”计老人叹道:“唉,可怜的孩子。”
苏普望着火焰,出了一会神,又道:“她说她爹妈都给恶
人害死了,孤苦伶仃的到这地方来……”阿曼道:“这姑娘很
美丽吧?”苏普道:“那时候我年纪小,也不记得了。只记得
她的歌唱得好听,故事说得好听……”
那腰中插着小剑的汉子突然道:“你说是一个汉人小姑
娘?她父母被害,独个儿到这里来?”苏普道:“不错,你也
认得她么?”那汉子不答,又问:“她骑一匹白马,是不是?”
苏普道:“是啊,那你也见过她了。”那汉子突然站起身来,对
计老人厉声道:“她死在你这儿的?”计老人又含糊的答应了
一声。那汉子道:“她留下来的东西呢?你都好好收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