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令狐大哥道:‘你若答应输了之后不来杀我,那么做太
……太监之约,也可不算,免得你绝子绝孙,没了后代。好
罢,废话少说,这就动手!’他手一掀,将桌子连酒壶、酒碗
都掀得飞了出去,两个人就面对面的坐着,一个手中提了把
刀,一个手中握了柄剑。
“令狐大哥道:‘进招罢!是谁先站起身来,屁股离开了
椅子,谁就输了。’田伯光道:‘好,瞧是谁先站起身来!’他
二人刚要动手,田伯光向我瞧了一眼,突然哈哈大笑,说道:
‘令狐兄,我服了你啦。原来你暗中伏下人手,今日存心来跟
田伯光为难,我和你坐着相斗,谁都不许离开椅子,别说你
的帮手一拥而出,单是这小尼姑在我背后动手动脚,说不定
便逼得我站起身来。’
“令狐大哥也是哈哈大笑,说道:“只教有人插手相助,便
算是令狐冲输了。小尼姑,你盼我打胜呢,还是打败?’我道:
‘自然盼你打胜。你坐着打,天下第二,决不能输了给他。’令
狐大哥道:‘好,那么你请罢!走得越快越好,越远越好!这
么一个光头小尼姑站在我眼前,令狐冲不用打便输了。’他不
等田伯光出言阻止,刷的一剑,便向他刺去。
“田伯光挥刀挡开,笑道:‘佩服,佩服!好一条救小尼
姑脱身的妙计。令狐兄,你当真是个多……多情种子。只是
这一场凶险,冒得忒也大了些。’我那时才明白,原来令狐大
哥一再说谁先站起谁输,是要我有机会逃走。田伯光身子不
能离椅,自然无法来捉我了。”
众人听到这里,对令狐冲这番苦心都不禁赞叹。他武功
不及田伯光,除此之外,确无良策可让仪琳脱身。
定逸道:“甚么‘多情种子’等等,都是粗话,以后嘴里
千万不可提及,连心里也不许想。”仪琳垂目低眉,道:“是,
原来那也是粗话,弟子知道了。”定逸道:“那你就该立即走
路啊,倘若田伯光将令狐冲杀了,你便又难逃毒手。”
仪琳道:“是。令狐大哥一再催促,我只得向他拜了拜,
说道:“多谢令狐师兄救命之恩。’转身下楼,刚走到楼梯口,
只听得田伯光喝道:‘中!’我一回头,两点鲜血飞了过来,溅
上我的衣衫,原来令狐大哥肩头中了一刀。
“田伯光笑道:‘怎么样?你这坐着打天下第二的剑法,我
看也是稀松平常!’令狐大哥道:‘这小尼姑还不走,我怎打
得过你?那是我命中注定要倒大霉。’我想令狐大哥讨厌尼姑,
我留着不去,只怕真的害了他性命,只得急速下楼。一到酒
楼之下,但听楼上刀剑之声相交不绝,田伯光又大喝一声:
‘中!’
“我大吃一惊,料想令狐大哥又给他砍中了一刀,但不敢
再上楼去观看,于是从楼旁攀援而上,到了酒楼屋顶,伏在
瓦上,从窗子里向内张望,只见令狐大哥仍是持剑狠斗,身
上溅满了鲜血,田伯光却一处也没受伤。
“又斗了一阵,田伯光又喝一声:‘中!’一刀砍在令狐大
哥的左臂,收刀笑道:‘令狐兄,我这一招是刀下留情!